在兰州生活了半辈子了。结婚后跟着老公走了几个地方,算算离开兰州有差不多四年了。期间也断断续续回来过,有时候间隔一个月有时候几个月,最长的一次是去了云南,八个月我们才回来了一次。
在兰州最重要的是有我的妈妈,妹妹。爸爸。以前还有爷爷奶奶,也非常牵挂他们,去年爷爷奶奶相继无常。顿时感到牵挂的人少了一大半。在兰州还有小姨,表妹,舅舅,表姐大部分亲戚。有爷爷奶奶的时候,爷爷奶奶家就是个集中的地方,所有亲人都会不定期汇聚到一起,现在老人离开,亲人们联系得更少了。有时候想着爷爷奶奶住过的老房子,再也不能推开门就喊“奶奶,爷爷,色俩目!”心里空荡荡的,好像世界空旷了很多。
在兰州还有我的几个好朋友。回来兰州,只要有时间我们都会约着坐坐,可是这几年两个小家伙拖着我的后腿,出门太不方便了,就算好不容易出去一下也得想着赶快回去。所以朋友们也相聚得很少很少。
就家人朋友这么几个人,系挂着我,我像是飞到远处的风筝,就算飞得远了,时间长了,可是总有一根线拉着我,我觉得踏实,时间长了累了,就想着要回去看看,不回去看看就寝食难安。
在兰州住的时候,堵车堵得要命。天天上班本来就累得够呛,还要拥挤的公交车上挤两三个小时。冬天还好点,外面下着雪,车里面人们穿得绵乎乎的挤挤挨挨在一起,互相取着暖,摇晃着,看着窗外熟悉的风景,好像是一家人默默地呆在一起。要是夏天可就太难受了,兰州虽然不是火炉天气,但是堵车,一车人出着汗个个喷着热气,又穿得少,时不时挨着个出汗的胳膊,上下班路上倍感煎熬。
离开兰州之后,把这些不好的地方全忘了。心里只惦记着兰州的好处,自己惦记最甚的一个去处就是图书馆,每周都去图书馆。一年至少要去36次,我十八岁办了证,算来至少也出入图书馆几百近千回了,假期更是整天整天泡在里面,一个非常熟悉和留恋的场所。到外地去最大的困难就是再不能那么随心所欲想看什么书抬脚就去图书馆找到它,到处漂泊的日子,买书,带着书走都很不方便。这也是我结婚后觉得最大的失落。所以补偿似的每到一个城市必定要去拜会那里的图书馆,办借书证,即使没能待上几天……
还有一个自己老想去重游的地方是兰州五泉山公园。这是我们从小到大游玩的地方,小学年年春游老师领着我们去,周末家长带我们去,长大了和朋友们去,谈恋爱了和男朋友去,有时候一个人闷了自己也去。熟悉那里边的所有犄角旮旯,每一道拱门,每一处风景,稍有点变化都逃不出我的眼睛,其实公园也不大,只是在里面消磨了自己太多美好时光,所以念念不忘。每隔段时间就想着去公园看看动物园里的猴呀,老虎啊,我这么常去,动物们应该也觉得我挺面熟吧。现在有了小孩子,就也常常想带他们去里面玩,可人在外地也没那么方便。
最近一次回兰州。那天,和姐妹们约了在外面吃饭,带着小家伙坐公交车,130穿过了城市主干道,一路上摇摇晃晃带着我走了大半个城市。到处都是熟悉的风景,一草一木,一座座建筑,一条条街道,每条路上都有我曾经留下的足迹;每个街角,报刊亭,冷饮摊;银行,书店,超市,市场,宾馆,饭店,甚至红绿灯,下水井盖,还有天阴下雨一踩就会喷水的路边地砖……熟悉到闭上眼睛历历在目。
兰州还是那个样儿,几乎没有太大的变化,堵车,有点乱七八糟,脏兮兮。街道这里那里拦着一半在施工,据说地铁明年就通了,大概能缓解一些交通压力。满街都是饭馆,人们在街边上或急或徐地走着,看到公交车快要开了,嘴里一边叫着“师傅,等等我”一边追上几步。
我离开之后,日子还是那么一天天忙忙碌碌地过着,有时晴天有时雨,人们照样吃饭,工作,休息。我曾经工作的学校依然矗立在原来的地方;文具店,水果摊,花店,每天吃的牛肉面馆,最好的大盘鸡,手抓羊肉和火锅,价格便宜又种类齐全的菜市场,好吃又传统的蛋糕店,藏在街头巷脑的特色小店;我一个人走过的滨河马路,坐着朋友摩托车吹过的夜风,谈恋爱时哭过笑过闹过的地方;当年的友情,曾经过的小学中学和师范,一起玩过的伙伴,爬过的山,坐过的船,所思所想,年轻时的梦想……
坐在公交车临窗的座位上,迎面吹进来的阵阵微风轻轻抚摸着我的额头,撩人情思,往事悉数涌来,我轻轻地闭上了眼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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