菜地里的香菜开花了。高高的杆儿,墨绿色的细细的叶,浅白的小小的花,安静的像一个女子。这个女子像谁呢?像史湘云吗?她太吵闹;像妙玉吗?她太素净高冷;像芸娘吗?像撑着油纸伞的雨巷女子吗?
菜地旁边浅浅的小水沟里,竟然开满了花,一种不知名的野花,小小的浅紫色的花,满满的一水沟的花,如一条泛着浪花的河,如童声合唱的一曲歌谣。
老杨正弓着腰,用锥子将蒜薹划开,然后轻轻一拔,一根长长的蒜薹就兴高采烈地落到袋里……
夕阳下微风轻拂,我的内心一片宁静而安详。
我突然理解了,理解了父亲。
当年父亲已年近80,即使是炎炎夏日,骄阳似火,他也总是骑着自行车去几公里外的山坳里种菜。
戴着草帽,浑身散发着强烈的热气,父亲骑车回来了,满脸的汗水,干瘦的胳膊黝黑如木炭,但父亲总是兴奋的。
土地一定是有魔力的,汗滴是土地的咒语。
我相信父亲和那些瓜果蔬菜一定是有交流的,在那看似寂寞的山坳,他们交换过亲切的眼神,关切的话语,父亲粗糙的手轻抚她的肌肤时,她一定给予过温柔的回眸。
正在浇地的老者,半筒的雨靴上沾满了黄泥,握着铁锨站在田边,看着水从小河里汩汩地流淌,漫入麦田。我想,此时他的心情一定也和我的父亲一样。
感恩土地。
这份感恩不是占有。重耳流亡时向农人讨食,农人递给他一块泥巴,他的随从狐偃说:“泥巴就是土地,这是百姓给我们送土地来了!”重耳于是跪拜在地,双手高举,接过那块泥巴。
这份感恩也不是基于土地的美丽富饶。
感恩土地。
网友评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