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里是第四回,讲的是画家保罗·乌切洛的故事。
保罗·乌切洛自画像 Paolo di Dono(1375~1475年)1427年,马萨乔的去世,让佛罗伦萨画派失去了他们的领头人。但他所发展出的透视法则,却为后世的艺术家提供了无穷的便利和可能性。无数的画家们都开始追求起新奇而华丽的画风,并将以几何学的法则为基础的规则与新的发现结合起来。在众人之中,最终接过了马萨乔衣钵、并开始痴迷于透视法的,是一个“鸟人”。
之所以称其为“鸟人”,并没有贬义,而是因为他的名字“乌切洛”翻译过来就是“鸟”的意思。相传他是马萨乔的学生,因为热爱小动物,所以得了这么一个雅号。
与他老师马萨乔只活了二十七岁不同,乌切洛活了近八十岁。但这个在当时绝对算得漫长的年岁,却并没有给他带来更多的成功。因为除了生活的年岁存在巨大的差异外,乌切洛几乎全盘地继承了马萨乔那股对艺术的痴迷劲。在他的眼中,除了他的透视法,便再别无一物。尤其是到了晚年,他甚至表现得比马萨乔更为狂热,也更为固执。
一、国际哥特风
据史料所载,佛罗伦萨洗礼堂第一扇大门上的镶嵌浮雕,是乌切洛艺术生涯的开端。只不过那时,他还是布贝尔蒂艺术工坊中的一个小学徒,只能做些打磨边角料的活。
佛罗伦萨洗衣礼堂北门虽然以马萨乔和凡艾克为代表的佛罗伦萨与尼德兰的艺术,在15世纪初就震憾了整个欧洲。但实际上,直到1400年,欧洲各地的艺术仍一直在沿着彼此相似的路线发展。
佛罗伦萨洗衣礼堂北门 局部那就是我们在讲乔托的开头时所提到的“国际主义”风格,也被后世称之为“国际哥特风”。就比如这座青铜大门装饰物,虽然它已经有了崭新风格的萌牙,但仍然保留着大量的哥特遗风。
佛罗伦萨洗衣礼堂北门 局部28块嵌板,依然是“基督的一生”+“圣徒列传”式的宗教故事,与国际哥特风追求精细纤巧、尊重程式的虔诚风格相似,布贝尔蒂为它以及后来的另个大门,了打磨了整整五十年的岁月。
正是这些“半哥特式风格”的镶嵌浮雕和打磨岁月中,也奠定了乌切洛一生的审美取向。
佛罗伦萨洗衣礼堂北门 局部 佛罗伦萨洗礼堂北门 局部 圣马可的故事 佛罗伦萨洗礼堂北门 以撒的献祭乌切洛的固执,似乎在那时便已经种下了种子。当然,还有一点我们也不得不提及。那就是与马萨乔悲惨的身世不同,乌切洛的父亲是一位医生,家庭条件优越。他好像也有着”固执“的资本。
乌切洛早期作品 哥特风还比较明显或许正是因为这层关系,在12年(那时的学徒制为12年)学徒期满后,他并没有加入绘画上的路加公会,而是加了画家和医生都可以加入医生药剂商行会(两个行会之间能够流通,可能是当时的分工没有如今这般细致,事实上,当时颜料的制作是医生的活)。
乌切洛早期作品入会之后,不知什么原因,他消失在了佛罗伦萨整整十年。但当他再次回来时,这种国际哥特风非但没有消弱,反而得到了增强。直到他开始发现了他年轻时的老师马萨乔的遗产时,这种风格才开始得到了改变。
二、融合两种风格
这从他回到佛罗伦萨后,为大百花圣母大教堂所绘制的第一幅作品:《约翰·霍克乌德骑马像》中,很明显地可以看出来。
约翰·霍克乌德骑马像 佛罗伦萨大教堂 乌切洛虽然说是纪念一位军人的像,但从画面中我们便可猜想乌切洛关心的重点并不在这位军人。这件作品摆放的位置非常高,再加上作品本身的高超过8米,因此我们几乎看不清楚阿库托到底长什么样子。似乎乌切洛所好奇的是如何用最完美的方式把这个棺材和底座画得凸出墙来——就像马萨乔在的《三位一体》那样。
约翰·霍克乌德骑马像实景图乌切洛先算好了观众看画的视角,然后根据这个视角调整底座的角度,这使得当人们在仰视这件作品时,几乎达到了裸眼3D的效果。他只在一个地方露出了马脚——画中的“马脚”。乌切洛画的那只折起的马蹄“顺拐”了。据说这是因为他自己不太会骑马,因此对马也不是很熟悉的缘故。
佛罗伦萨大教堂西侧 钟表表盘 佛罗伦萨大教堂 彩色玻璃窗但在1443 着开工的大教堂另外两项重大工作,即描绘西侧内壁钟表的表盘和设计三个巨大的彩色玻璃窗时,他的国际哥特风又回到了他的笔下。
基督诞生 乌切洛 乔治亚与龙 乌切洛这种努力,从他后来的《基督诞生》、《乔治亚与龙》和《女士肖像》等一系列作品中,也一再地表现出来。
女士肖像 乌切洛尤其是《女士肖像》所展现出的独特而细腻的风格,表明乌切洛已在“国际哥特风”和马萨乔的遗产之间游刃有余。整个作品即显得深遂宁静,神秘跳脱,而又充满着那个时代所特有的人文主义精神。
三、一场死磕到底的战争
如果仅到此为止,我们看到的也许是只是一个成功的画家。但却绝对不会有那个后来在油画世界中”缠风理水“,将一片荒莽大地驯服成为一个宜居宜游的美丽世界的伟大人物了。
圣罗马诺的战役(三联画之左联) 乌切洛最终,乌切洛是在它的《圣罗马诺的战役》中完成这个使命的。在这组三联的巨型作品中,他将透视法则运用得更为严格。但也正因为此,也让他陷入了透视法的“理障”之中,不可自拔。
罗马诺的战役(三联画之中联) 乌切洛这个系列作品反映的是在当时的佛罗伦萨非常重要的“圣罗马诺战役”,佛罗伦萨军队于圣罗马诺击败敌人的故事。满满当当的画面中,人挤着人,马挡着马,但是我们可以清晰地看到画面中掉落在地的武器横平竖直地“码放着”。 至于倒地的人马,也是如法炮制。
圣罗马诺的战役(局部) 乌切洛从现在的眼光看来,乌切洛似乎显得用力过猛了。画面被极度细致安排的结果就是看起来反而不那么真实,更像是舞台布景一样。事实上,不光是现代,就是和他同时代的人也不能完全认同。
圣罗马诺的战役(三联画之右联) 乌切洛他的雕塑家朋友多纳泰罗曾经劝他说:“你太过沉迷于透视法,这让你捡了芝麻丢了西瓜,你研究的东西对做木工画图纸的人来说还比较有用,他们才关注这些边边框框之类的东西呢。”
狩猎 乌切洛生前最后一幅被人熟知的作品,透视法则存在于这件作品的每一个角落画面中所有动的,静的人、物都指向一个点就像是先画好了透视线,然后再在上面加起来的一样但乌切洛对此并不以为意,只是继续痴迷于透视的世界中,然后直至老去,直至在贫病交加中离开了这个世界,直至在他身后迎来了达芬奇、米开朗其罗、拉斐尔等震古烁今的伟大人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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