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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去经年,梦里是故乡

此去经年,梦里是故乡

作者: 叶晚 | 来源:发表于2019-12-11 21:03 被阅读0次

    少年不知愁滋味,觉得乡愁不过是呻吟。真正离家后,再回首,不知哪一刻就会潸然泪下。这个世界哪有什么感同身受,针没扎到你身上,你就不知道有多痛。

    这是我第一个在南方过的冬天,这是我度过的最漫长的一个夏天。家里下雪的时候,我还穿着夏装。我已经好几年没有看过雪了,大学四年在天津,天津本就少雪,哪有东北下雪的酣畅淋漓。而今年,甚至寒冷于我来说,也是一样的遥远。

    我对冬季有着难以言说的欢喜。我出生那日,刚好立冬,刚好下了那年的第一场雪。小的时候,我会在大雪纷飞的夜晚求着妈妈去踩雪,咯吱咯吱的,那是属于我独特的印记。长大以后,每年冬天,大多时候我便长在了滑雪场。即使近年严重的温室效应,我还是有小半年能在雪的怀抱里撒欢儿。下雪的时候,我从不打伞,任凭雪花落在衣领、发丝、甚至睫毛,鼻腔吸入北方独有的干冷空气,看着呵出的哈气逐渐成霜,感受雪水融化浸湿我的袜子,那是一种大自然的馈赠,是冬天向我打的招呼,甚至是一种存在的感觉。可是今年,甚至之后的好几年,我都再没办法感受这种冬天的召唤。刚入冬的时候,有几日我如疯了一般想去溜冰场滑冰,虽然是人造冰,但至少也能摸一摸“寒冷”的东西,带走夏日的聒噪,感受冬日的洗礼。闭上眼睛,我就能穿越这三千公里,仿佛自己真的在冬天,在家门口熟悉的冰场,在一种叫做故乡的地方。

    前几日,我在一家重庆面馆吃饭,老板是重庆人。途中一对重庆夫妇走了进来,操着一口流利的重庆方言跟老板讲着“跟昨晚一样的抄手,加麻加辣。”在普通话普及率甚至比北京还高的深圳,家乡就藏在这一个个地道的地方菜馆里,乡愁像一壶酝酿着的温酒,在下班的街边小馆,逐渐散发一种叫家乡的芬芳。熟悉的口音,熟悉的食物,这是异乡人最后的慰藉。

    我还记得搬家前旁边有一家很正宗的东北菜馆,甚至包饺子的韭菜都是特意从东北运送过来。老板的手艺照我妈还差一点,但言语中独特的东北幽默,东北韭菜那令人怀念的辛辣感,加上锅包肉、韭菜盒子之类的传统东北食物还是让我对那里充满亲切感,那一声“闺女,又来了啊”总有一些短暂的时刻仿佛妈妈在喊我回家吃饭。来吃饭的大多都是东北人,东北人天生的自来熟和爱抬杠,熟不熟的总能聊上两句,看似责怪的话其实是宠溺,这究竟在一个充满“谢谢您“”辛苦了“”麻烦了“的客气社会,有多难得。

    从前一趟从深圳到沈阳的绿皮火车要坐上好几天,如今飞机的普及使这段三千公里只要短短几个小时。但是,也只要短短几个小时,我就已经离家三千公里。高速发展的交通业看似简便了我们回家的旅途,实际上却带着我们去了更远的远方。回家,已经是一段旅途了。这是我最后一年读书,那么意味着我即将也只能与我的故乡每年相逢几日而已。唯有这几日,我才能感觉到什么是有血有肉的活着。肆无忌惮的讲土不啦叽的东北话,冰糖葫芦管饱,冻到牙齿打颤,还有家里永远为我留着的晚饭,这是一种属于东北的真实。

    深圳于我,究竟还是陌生的地方。当我突如其来感受到地域歧视的时候,当我分享我笑的前仰后合的东北话的短视频,朋友却不知道有什么好笑的时候,当我说“半拉科几”“洋的二正”同事都不知所云的时候,我才猛地发现,这里,真的不是我家啊。而我的家,在梦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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