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咳……咳……咳……”一阵充满沧桑而又孤独难受的咳嗽声在一栋低矮而孤寂的小房子里蔓延。一个花甲老头缓慢地在房子里晃来晃去。隔他不远的另一间房子里躺着他那骨瘦如柴的老伴。
“他爹,给我倒点开水吧!”老伴好不容易止住咳嗽,喘了一阵子后,终于说出了自己的需求。
“嗯!”王老汉应了一声,停下手中的事,蹒跚着走到厨房里,拎起热水壶晃了晃,拿起一个有着厚厚一层茶垢的杯子,倒了一杯水,然后又拿起另一个盛放冷水的水壶,兑好之后,又蹒跚着跨过门槛走到老伴房间里。
“给!慢点,有点烫!”王老汉把水递给老伴,又扶着她稍微坐起来一些。
老伴喝了几口水后,嗓子舒服多了,轻声问道,“今天又下雪了吗?”
王老汉怔怔地看着外面,苍茫大地间白雪随着狂风在漫天飞舞,不一会儿地上已经积攒了薄薄一层雪,估计一时半会雪不会停。
看着王老汉不做声,王大妈按了按两边的棉被,防止冷风钻进被窝里。
屋子里一片寂静。
良久,王大妈轻轻说道,“不知道福伢子冷不冷?”
王老汉似乎没有听见,默默走出房间,又在另一间房子里摸索着。
福伢子是他们的崽!
王老汉家里一直穷得叮当响,当村里一栋栋高楼大厦盖起来的时候,他依然守着那栋低矮的土砖房平静地看着春去秋来,那凹凸不平的泥土地如一曲曲咿咿呀呀的老调伴随着孤零零的王老汉。
眼看着他三十好几还孤身一人,村支书想破脑袋,终于托村里的女同志们从一个穷得叮当响的山旮旯里带来了一个外地媳妇,模样虽不俊俏甚至还有点驼背,但是终究有了暖被窝的人。
那一天,王老汉咧着嘴,露出被旱烟熏得有点发黄的牙齿,脸上黝黑的皮肤堆在一起,不时伸出干瘦的手臂把喜糖一一分给前来看热闹的乡亲们。
第二天,天还只蒙蒙亮,王老汉就乐呵呵地背着锄头在田间干活,时不时还哼个不成调的小曲,村里人隔老远就打趣,“王老汉,有媳妇儿的日子滋润吧?”
王老汉嘿嘿一笑,露出黄黄的牙齿,吐出一口唾沫往手上搓了搓,然后弯腰更卖力地挥舞着锄头往那快开裂的菜地挖去。
又是一口唾沫,再不搭理人,埋头使劲挥舞着锄头!
干完活,他扛起锄头急匆匆赶回来,看到媳妇儿在提着桶子给栏里的两头猪喂食,心里顿时踏实不少。揭开锅盖,白花花的米饭冒着腾腾的热气,熏晕了王老汉的眼,他不由得拿起衣角擦了擦眼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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