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老春(原创)
1.
“喂,您好,请问您是王银吗?”
“对,我是,你是哪位?”王老汉放下手里的砖头,疑惑地问。
“哦,我是派出所的。你儿子叫王小龙吧?”
“是啊,怎么啦?”王老汉有些害怕起来,他不知道派出所为什么给他打这个电话,更加不知道派出所为什么会因为儿子给他打电话,莫非小龙惹祸了?
“你儿子被打伤了,现在在县医院里,请你马上过来!”
“啊?他怎么样啦?”王老汉着急地问。
“他还在抢救,请你快点儿过来!”对方很是急促地说。
“好,好!”王老汉连忙跑去跟工头请了假,又跟工头借了500块钱,就急匆匆地直奔医院而去。
好在工地距离医院不远,所以很快他就到了医院。
医院门口,早就警察在那里等他。他一到门口,就有一名警察走过来问他:“你是王银吧?”
“哎,是我!我儿子怎么样了?”他焦急地几乎快要哭出来,连忙问。
“你跟我来吧!”警察说着带着他直接向太平间走去。
“到底咋回事儿啊?不是正在抢救的么?”王老汉虽然没有来过太平间,但他还是感觉出了不对,就紧扯着那个警察的衣服问。
“你去看看就知道了!”警察边走边说。
“嗨-----!”王老汉的眼泪刷的一下就出来了,他知道儿子肯定是没有了。他听说过,也在电视里看见过,只有人死了才会被送进太平间里的。
果然,在太平间里,他看见儿子静静地躺在一张病床上,一动也不动。周围站着几个警察,都精进地看着他,一言不发。
“我的儿呀?你这是怎么啦?好好地上着学,怎么说没就没了啊?你这一走,可让爸爸怎么活呀?”王老汉忍不住扑倒在儿子的身上放声大哭。
“让他自己待一会儿吧!”有人提议道,于是警察们都走出了房间,只留下王老汉一个人抱着儿子哭个不停。
2.
王老汉哭了半个小时左右以后就不再哭了,他知道再哭儿子也不会活过来了。他要最后好好的看看儿子,好能够记住儿子的样子。听到屋子里没有了动静,门外的警察进来了。
“老王,也别太难过了。孩子出了这事儿,谁也不会想到!”有人拍了拍他的肩膀说。
王老汉没有吭声,只是摸了摸儿子的头和脸。
“我儿子怎么死的?”
“在街上被人捅杀了!”警察说。跟着有人把孩子身体上的白布拉下,给他看了胸口的伤口。
王老汉气的浑身发抖,他哆哆嗦嗦地摸着伤口问:“他一个学生,怎么会被人给捅了?他能得罪谁啊?人抓到了吗?我要他给我儿子偿命!”
“人抓到了,是个哑巴!所以,我们想请你回忆一下,你儿子有没有跟你提起过有谁威胁过他,或者他跟谁有过什么过节?”
“没有!我儿子老实巴交的,怎么会跟别人有过节,至于谁威胁过他,他在学校里也很少回家,我怎么知道?”
“好,你不要太过着急。我们已经安排人去学校调查了。你有什么需要我们帮忙的,尽管提!”
“就一条,我不管是谁杀了我儿子,都要让他给我儿子偿命!”
“你放心,我们不会放过一个坏人!”
3.
按照习俗,横死的人是不能够回村停放的。王老汉只能够等火化了儿子的尸体,带着他的骨灰回家。
在警察的帮助下,王老汉第二天一大早就领到了儿子火化后的骨灰。拿到骨灰后,警方又安排车辆把他送回了家。王老汉的家距离县城30多公里,都是盘山道,坐车也得两个多小时。因此,警车把他送回家的时候,已经接近中午时分。
王老汉儿子被杀的消息早就传回了村子里,所以警车一进村,大家伙儿就立刻围了上来。
王老汉呆呆地抱着儿子的骨灰盒下了车,跟送他的警察摆了摆手,警车开走了。围观的人们无不为王老汉的遭遇而感到痛心,他们相互小声地议论着:“这孩子可真是太可惜了!”
“可不么?才多大呀,这坏人也该死,对一个孩子下那么狠的手干什么?”
“王老汉这以后的日子可咋过啊?”
“真是个苦命的人哪!老伴儿走的也早,满指望着这孩子出息了能过几天好日子,可这,咳-----!这老天也不长眼睛啊,怎么就跟这样的人过不去呢?”
……
王老汉没心听他们说什么,他开门走进院子里,拿起窗户底下的放着的那把铁锹,想要把儿子埋在老伴儿的坟旁边儿,好让他们娘俩儿在阴间也能说说话。
“老汉儿呀,你不用拿了,我拿着呢!”
王老汉转过头来,邻居张老拐红着眼睛举了举手里的锹说。张老拐的身旁,站着谢大鼻涕、李大埋汰他们,还有五六个村里的年轻人。
“就是,我们老哥儿几个都拿着家把什儿呢!”
“都在一个村儿住着,这事儿咋能让你一个人去呢?”
大家伙儿七嘴八舌地说道。
“那我谢谢大伙儿了!”王老汉冲大伙儿鞠了一躬,感激地说。王老汉在这个村子里没有亲人,老伴儿的娘家人也都远在山东,没办法马上赶过来,何况王老汉也还没告诉他们这个消息。
“咳,谢啥?谁用不着谁啊?都老邻老居的,你就别客气了!咱走吧?”
“哎,走,走!”王老汉流着泪走出了院子。
“大家伙儿,能去的也都跟着去吧,一块儿去送送小龙!”张老拐走到门口儿的时候冲门外站着的那些人说。
于是,能去的,也都跟着上了山。这支送葬的队伍很是特别,没人戴孝,没有灵头旛儿,也没有洒落一道的纸钱,人们只是默默地跟着王老汉在山道上走着,没人说话,大家心里都像是灌了铅一样的沉重。
地里的庄稼快要熟了,此刻也都静默着,仿佛也在那个叫小龙的孩子默哀。而草丛里的那些虫子仿佛也知道了这场丧事,居然不发一点儿声音出来。耳边能够听到的,只有人们的鞋子、裤子与草的摩擦声,间或有人咳嗽一声,此外再没有其他声音。
4.
安葬好儿子以后,王老汉一病不起。不仅仅头发全都白了,人也没了精气神儿。幸好张老拐、谢大鼻涕、李大埋汰这个几个老哥们儿轮流着来给他送饭,还帮他烧炕,并陪着他唠嗑儿,给他宽心,又找来大夫给他看病,不然他还真起不来了。
经过医生的调治和老朋友们的护理,王老汉终于恢复了健康。恢复健康后,他做的第一件事儿就是买来酒菜,在家里好好招待了那几个老哥们儿一顿,感激他们对自己的照顾。而后,他坐车去公安局询问儿子案件的进度。
可是公安局的人回复他说,案子仍在调查,目前还没有能够找到哑巴的幕后主使,在学校里也没能够找到有价值的线索。他们说,哑巴是一个外乡人,一个跟小龙无恨无仇的外乡人是没有作案动机的,这背后肯定有人主使,只有找到那个幕后主使,才能够彻底给小龙报仇。
警方的分析不无道理,王老汉就只能拜托警察尽快破案,好给死去的儿子报仇。警方表示理解他的心情,会加快破案进度,确保早日找出幕后主使。毕竟,全县人民也都在关注这件事儿。
没办法,王老汉只能回去继续等消息。从公安局出来以后,他去了儿子的学校,想要拿走儿子的东西。
学校老师帮着他把东西打好包,告诉他有些东西为了破案需要,被警方拿走了,说是等破了案会还给他。王老汉点了点头,背上儿子的行李、衣服和书本儿,拿着儿子的生活用具准备去坐车回村儿。
儿子的老师把他送到校门口,安慰了他几句。王老汉跟老师道了别,转身朝着客运站走去。就在此时,一个学生模样的人骑车经过王老汉身边,骑在车上随手塞到王老汉胳肢窝里一个信封,低声说:“快走,回家去看!”,而后骑车又快速地离开了。
“你----!”王老汉不解地回过头去看着他远去的背影。他想要喊住那个人,可那个人骑着自行车走的很快,转眼就拐进胡同不见了。
王老汉回过身来,看了看对方塞进自己胳肢窝里的信封,上面什么也没写。他捏了捏,信封里好像有几张纸。他连忙揣进兜里,继续往前走。尽管他不知道这个人到底是什么用意,但他明显地感觉到这封信跟儿子的死有关。他忍不住有些激动,觉得杀死儿子的那个幕后真凶就要被找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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