消逝了的，不仅是故乡

消逝了的，不仅是故乡

不管故乡怎样变迁荒芜。我以为，有故乡的人仍然是幸运的。

2017年9月29日  周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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前一阵子母亲打来电话说老家全部都被拆了。连祖坟都要迁了。

记忆一下子就冲着我扑过来，仿佛在哀嚎着我没有经常回去看它们了。

如今我竟也仅剩下依靠着浅浅淡淡的曾经回望儿时看到的光景了。

细细想来，乡村的时光轴分明过得十分缓慢，慢到足够我想起多年前那棵树有没有长高、桃花有没有开好、小猪有没有长胖。

还有那些永远没有弄清过的长辈名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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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一直在想故乡对我的影响，带来了什么，又带走了什么。

我想，它总是要留给我些许美好的。

你看，那些美好的时光总是要在你回溯过去的时候才会逐渐闪现的。它们像你久不归家时埋藏在记忆中的街景，想找回来的时候总是不难的。

还有那些摆在你面前令你触目惊心的真实。你会惊讶于仅仅几公里便分割了两个完全不同的世界，你会心生怜悯地去浏览过每个人的眼眸，发现该被怜悯的应该是自己。

因为他们的眼神永远有光在怒放。

和城市中被重压的人们有了许多不同。

你无法说出哪种更好，但你知道，乡村的生活满是可见的收获。你也明白，如若不是迫于无奈，无人愿意守着几亩薄田日更夜作，劳碌一生的。

那片土地距离机场不远，每每听到飞机划过的声音大到遮盖一切的时候，我就有种没来由的不安。

不安于这个世界即将消逝，不安于简单自在的生活即将改变，不安于自己即将永远失去。失去所有和它相关的东西。

后来，我才懂了那些东西都通往了一个词，叫归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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它的消失好似一记重锤，提醒着我以后的路要慢点走，不然怎么应对前路封死的境遇?

我想，它带走了我所有对于旧物的感念。

恋旧的人呐，心总是老得很快。

我至今仍旧记得从老屋翻出长辈的一本音乐教材的震惊和感动。

感动它还未被腐蚀得翻不了页。

房子再旧，都是年月经过留下的痕迹，它告诫我们，不要妄图截下所有回忆背在肩上。

因为时间会让你淡忘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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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问过许多人，他们的故乡在哪里。

很多人都是看似随意地瞥了我一眼，实则是对于这个问题的不屑。

印象深刻的一个回答竟是“反正我好不容易从那个鬼地方走出来，是绝对不会再回去了。”

仿佛故乡这种东西本就不该存在于他们的过去。

将它一脚踹得粉碎，一同粉碎的还有那个时代的记忆。

我却盼望着几十年后仍旧有一隅之地供我侍弄花草，颐养天年。

我庆幸母亲经常对我说，要常回来看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