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春琐记

文/乐僧

青春琐记

今天路过师大校区，篮球场上大学生们生龙活虎，随手拍了一张照片发到朋友圈里，附带一句：“孩子们都很年轻”。有同学就感慨“青春是美好的”。

一句青春是美好的，勾起了我的思绪，想想我的青春，似乎谈不上美好，且也难忘 。

这几天小朋友们都上幼儿园了，第一次离开大人都是哭天喊地的，听着看着真让人心疼，细想这就是孩子成长中的一劫。不觉让我想起我最初去上学的时候。

那个时候的农村，没有幼儿园，我直接上的小学，并且是从一年级下半年去的，那时候已经八九岁了，就算这么大了，也仍然不敢去学校，最近的小学要翻两座大山才能到，父亲手里拿着烧火棍赶我到山顶，等他返回家里的时候，发现我已经提前到家了，又是一顿暴打。棍子抽到身上，明明不疼，但是很纠结到底要不要哭呢，为了给父亲一个面子，还是假装哭了一下。后来去了学校也是不进教室，站在教室门口大哭，虽然高年级有叔叔哥哥们，但我就是不知道干啥，那时候就是对上学没有概念，不知道上学是干嘛的，现在想想，我不一直这样吗，总是后知后觉，很多新事物，别人不明明白白的讲清楚，我是不知道什么意思的，说白了就是笨。现在想来这是一件有趣但并不让人感到自豪的事情。

七八岁到十五六岁的那些年，我的身体一直很差，经常晕倒，比如老师给我理发，一会发现我竟然晕倒了。

每周六都要集合，老师们要总结一周的事情，大概站半个小时，我一般到十几分钟的时候就晕倒了。也经常感冒。

现在想来，最主要的原因就是那时候家里穷，父亲经常在外工作，母亲一个人照顾我们姊妹三个，为了养活我们，那时候家家抢占荒地，也就是开荒，把草皮山挖了种地，母亲每天早起用面搅一些面糊，一点都不好吃，可那就是我们的早餐，大部分时间连这也没有，好像那时候也没有早餐一说。

所以这样的身体素质，导致我在学校常常被身体好的学生欺负，跑也跑不动，打也打不过。越是这样，人家越是喜欢欺负你。现在想来也没什么，但是当我们成为父母，想想如果我的孩子在学校像我这般窝囊，心理会是什么滋味。

有时候看到那些调皮捣蛋的同学心情好了，也会凑到他们跟前假装不怕他。记得有一次，挥手的时候不小心把我们班最讨厌的一个同学的鼻子碰流血了，这可把我吓惨了，我哭了，因为他们是城里人（镇上），我怕他们打我，班主任老师路过听到了，问为什么哭，知道了后跟同学们一起嘲笑我。好在他们知道我不是故意的，虽然最后恶狠狠的说让我等着，但是也没找人打我。后来我有时候反而觉得他对我不薄。

我记得上初中时，我们住校，睡的大通铺，一进宿舍就上床，基本上整个屋子都是被床占满了，那是冬天，我是紧靠窗户睡着的，一侧是一个大高个，一侧身子紧贴着窗玻璃，冰冷冰冷的。为什么我没睡在靠里面的位置，可能那时候我就知道谦让吧，窗玻璃是碎的，外面窗台上是厚厚的积雪。十几个人挤在一起，因为太挤，大家都是伸直了腿，脚冷的受不了，但是没办法，你挤不了别人，想暖暖脚，被大哥卡的死死的。

就那样熬过了三年，过来是过来了，有时候想想，生而为人，不管你是成人还是年幼的时候，有些阶段是需要熬着才能过来的。

记得有一次周末准备返回学校了，想想学校里的日子，我又哭了，我哭着闹着不去学校了，母亲搬来了最疼我的奶奶，才千哄万哄把我哄走了，我当时就是觉得，每当周三、四，就有别的同学的父母来看他们，有时候他们那个得意的表情，让我厌恶且自卑，而我从来没有那样的时候。

那时候我天天幻想着自己成为武林高手，直到初中毕业那年，偶然知道我的好朋友A的父亲是我们当地一个比较有名的拳师，高兴的是人家愿意教我一点东西，虽然只去学过几天，但是自打那时起，我把自己看作一个武林人士，隔三差五的锻炼一下，体质也慢慢好起来了，也很少有人欺负了，更多的可能是因为个头长高了。

高三来了，学习成绩很差，史上学习最差的时段就是高三，对我以及我的家人来说，考不上大学那是难以忍受的一件事情，因为曾经的我，学习一直是不错的，连续两年没考上，一度没法面对家人，离家出走。那时候整夜整夜的失眠，等到天放白的时候，才能睡去，后来这么些年，做噩梦的主题基本都是围绕高考。

如今，人到中年，美好的、不美好的过往，总是在深夜的时候想起，压力、焦虑、孤独所有的这些无处安放的时候，不管是逃避还是寻找，最终的我们总要明白，不管是过去还是将来，人生总是喜忧参半，不存在完全美好的过往青春，也不会总是暗无天日的未知未来，就像现在我们想起过去，快乐不是全部，也有伤痛，只要活着将会一直如此。

每当绝望无力的时候，我也总是想起电影《斗牛》里结尾的一幕，黄渤笑着对着那头老牛说：“别害怕，什么都能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