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篇小短文,关于医生×士兵的故事。
备注:丽塔·洛瑞、威尔·格雷
远处,风笛声悠然响起,跨越了条条大江,游荡在贝尔小镇上。街上,来自各地的人们逃窜于各个街角,冷风吹裂了他们的脸庞,雨水袭击着衣衫褴褛的难民。
“喂,大家不要急,注意秩序!”,穿戴军装的军人伫立在人群之中,大声吼着。
没人理会,大家都自顾自地,在街上逃窜。毕竟,一场大战在即。
夜色渐渐降临,黑布笼罩了这座城镇,街上只剩零星几个人,走不动了,便直接躺在马路上、街口边、周边破碎的窗户里……也没人来管,也就罢了。那天边轰隆隆的雷鸣携着红色的食人花即将来临了,绝望像瘟疫一样蔓延开来。
街上的灯火都灭了,天空里一颗一颗星星亮了起来。这里静得可怕,静得冷漠,只有突然袭来的脚步声惊醒了这座城,大地被吓得都开始振动起来。
是纳里斯国的军队。
1 白日清梦
“东边那里曾流传过一个传说:只要把自己的血滴落在白色的蔷薇上,就能将其变成鲜红的玫瑰,将其赠给心爱之人,能和他生生世世都在一起。
曾经有个女孩听信了这话,偷偷跑去别人的庄园偷了一朵蔷薇来,照着这传说一五一十地做了,还真的让她美梦成真:她喜欢多年的男孩,终于和她在一起了。”
“然后呢?”
小女孩拽着丽塔医生的袖口,一双清澈的双眼散发着好奇的光芒。
丽塔笑而不语,摆摆头。
“故事到这里就讲完了呀。”
“就这么点嘛……好吧好吧……”
女孩嘟囔着嘴,不一会儿看到窗外有什么新奇的东西,就又跑开了。
这个女孩名叫卡列,是丽塔在这里救治的最后一个病人。
洁白得神圣一般的医院寂静下来。
没过一会儿走廊里又传来窸窸窣窣的声音。
“洛瑞医生要被调去战地医院了,你听说没?”
“早就知道了!听说是她的一个朋友在那边打仗,受了重伤,那里有医生,可她非要自己亲自去救治。”
“那就把这边的伤员都扔在这破地方?”
“这不是还有查尔医生吗?再说了,我听说敌军就要被击垮了。”
“马上就能搬离这儿了?”
“说不定呢。”
丽塔收拾好东西,拿着行李箱快步走出医院。那几个说闲话的护士见她来了也赶紧闭上了嘴。丽塔也懒得管这些,她心里只想快些到达前线战场,快些见到她的朋友——凯萨琳。
她走上马车,一路颠簸。路上到处是坑坑洼洼,窗外是一望无垠的山脉。
近了,纳里斯国的边界近了。
她连续赶了好几天的路,偶尔从包里拿点面包屑儿吃,或是下了马车找个干净的水塘喝水外,除此之外她只是静静地在动荡的凳子上看会儿书。
也不知道过了几天几夜——反正如今昼夜也分不清了,丽塔在昏睡中到了前线的战地医院。
丽塔是在睡梦中被叫醒的,还没来得及换上衣服,就被拖去了手术台。丽塔揉揉眼,怕是睡得太久迷糊了精神,她有些分不清面前的那人究竟是谁。
“洛瑞医生,请你快些救治格雷少校!少校腹部中弹,他非要等你来了才做手术……刚才就用纱布简单处理了伤口,请你快些救治少校!”
“格雷少校……?嗯、嗯、好的。”
……
……
战地医院里时常有受伤的士兵到来,大多都是中了子弹的,也有被炸药炸伤的。这儿总是弥漫着血腥味,闻久了也就习惯了。
这些天丽塔到处寻找着凯萨琳的踪迹,可即使查遍了名册,也没找到她的影子。
凯萨琳……不在?
那她能在哪里?
莫非,已经……?
希望这只是胡想,这一切都只是梦。
丽塔慌了神,她从来什么都不怕,见过了大大小小的疾病和死亡,她早就不怕了。只是除了她——凯萨琳,只有她,只有她是在这世上唯一的牵挂。她只有她、只有她一个可以算得上亲人的朋友了……不能没有她!
她怕极了、怕极了!她难以控制自己,瘫坐在医院的长椅上,来往的病人和医生如同幌影。耳畔响起了那阵风带来的声音,清亮如风铃般悦耳,她仿佛还听见了风笛如泣如诉的余音缭绕在身边。
丽塔微微抬头,看见那双迷人的湖蓝色眼睛,深邃的眼眶,高挑的鼻梁,还有薄嘴唇边的一粒黑痣,耳后藏着一道长长的伤痕……
是你吗?凯萨琳?
“你好,我是格雷少校。”
一语惊醒梦中人。
“叫我威尔好了。”
——叫我凯萨琳好了。
2 如梦初醒
春日的光辉铺满大地,女孩们的脸庞上映着阳光的金黄色,她们坐在麦子地里,粗布编织的裙子上沾染了污浊的泥水。清风拂面而过,发丝轻飘,夹杂路边野花的香气……
丽塔侧脸,看着身边的女孩。褐色的发轻飘,触到丽塔的额头,一阵瘙痒。半晌,那女孩勾起一抹笑,细语呢喃着:“丽塔……我的好朋友。敌国的军队已然进了国家边界,我想……我想上战场,你会支持我的对吧?”。
丽塔恍惚着点了点头,听闻她清脆的笑声,也跟着笑起来。
耳畔传来故乡的风笛声,曲子悠扬婉清,述说着远方的故事。一字一句,如泣如诉,余音袅袅。
丽塔从田园生活的清梦里醒来,纱织窗帘透过的光线刚好洒落在床边,似是梦后的重影。恍惚间又看见那个短发的她,眼里是看不尽的星辰大海。那个晌午,最后一次见她,看一眼、一眼,便落入了她眼眸里的温柔、一眼,便是永恒的沉沦。
丽塔简单洗漱过后,草草解决了早餐就跑去医院。刚到医院门口,就看到格雷少校站在那儿。
“洛瑞医生,你来了。”,他启唇。
“嗯,来晚了。”
“早饭吃了吗?”
“吃过了……少校,您问这个干什么?”
“关心你。”
……
“不行……吗?”他别过头,轻声说。
丽塔觉着气氛不对,感觉扯开话题。
“格雷少校。”,她抿唇道,“您认识凯撒琳吗?或者说,您和她是有什么关系吗?”
少校神色恍惚,顿了顿,说:“凯撒琳、凯撒琳……”。
他忽的勾起嘴角笑了笑,凑近丽塔耳边,“我就是呀。”
丽塔退后几步,赶紧拉开距离。少校的脸与梦里的她渐渐重合,似是一人。那着了魔般的心弦催着她,催她说出那句埋藏在心里多年的话语。眼前人,不会说谎的,那双眼眸里的星河烂漫,压着她多年清梦,如一壶醉酒,喝一口便如痴如醉,顾不上辨别这个人嘴里吐出的是真是伪,就算是谎言,至少可以编制一场她憧憬的谎言。
“少校……别开玩笑了。”,她红了脸,低下头。
分明是自己的内心在开玩笑。
“你怎么会是凯撒琳呢?你是男的,她是女的……这说不通。”
这怎么说不通。
她说过她在这儿,她才来的。她不会说谎的,至少对于她,是绝对真实的。这位格雷少校,虽怎么说也和凯萨琳搭不上边,但两人也有许多相似之处,要是真能证明少校就是凯萨琳,也没什么可惊讶的。
少校打破了空气中的沉默,道:“不说这些了,我要上战场了。”
“可你的伤还没好,需要静养。”
“无妨,见你来了,我的伤好的快些了。”
“胡说,你前几天刚做了手术,如果没有养好伤就去打仗,再受伤了怎么办?再说了,你一跑动,伤口要是开裂了怎么办?战地医院的资源可不算丰富,现在做的手术大抵只能保你一条命。”
“现在是紧急关头,双方兵力都死伤严重,若是不现在抓紧时间反攻,到以后又是场恶战要打。”
“你这是拿性命赌这场战争。”
“这是我的职责,算不上赌博。”
丽塔摇摇头,叹了口气。
“从我第一次见你,你就这样。当时若是我没能及时赶到,为你做手术,你是不是就不做了?还是说,你觉得拿生命作赌注很刺激?”
“我知道你会及时到达的,也不算是赌。”
丽塔一下噎住了,她自然会及时赶到——为了她的性命,可是现在却被这位自称是凯萨琳的格雷少校弄得无话可说。莫非他知道她和她的事?
也许……他知道她们有书信往来?
或许……他就是她。
“好吧,算我没话说。”,丽塔吐了吐舌头,“我先去工作了,已经耽搁了。”
她迈着大步如风而过。
“好,丽塔……再见。”
丽塔一怔,留给他一个背影。
她忽然突然想起什么。蓦然回首,四目相对,她忽得不知所措,面红耳赤。
“再见,威尔。”
她仓皇而逃。
战争的炮火一鸣而起,相隔不过千米的地方开始了又一场大仗。雷鸣炮火不绝,步兵涌上战场,个个奋勇杀敌,用枪炮轰出一片血路……
各方伤亡惨重。
幸好这是最后一场战役。
纳里斯总算赢得了短暂的和平。
希望这不止是一场空梦。
远处的护士踩着布鞋跑来,脚步声响遍整条走廊。
“洛瑞医生,请你快些救治格雷少校!少校腹部中弹,他非要等你来了才做手术……刚才就用纱布简单处理了伤口,请你快些救治少校!”
“格雷少校……嗯、嗯、好的。”
丽塔握着手术刀的手微微颤抖。眼里含着的泪水渐渐溢出眼眶,眼角滑落几滴眼泪。
第一次如梦初醒。
丽塔看清了少校的腹部,鲜红的玫瑰从中绽放,眼角有些发痒,她揉揉眼,再睁眼,已是血肉模糊。
……
哪有什么白蔷薇的神话。
——“丽塔……我回来了。”
蓝眸的短发少女轻盈笑着,风吹动了她米白色的裙子。
风吹麦浪,一望无垠,只想继续沉沦。
PS:两段重复的对话之间都是胡思乱想,以致最后是否和梦中人重逢也分不清真假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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