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今天与阿姨谈心,说到我儿时,而她已是人妇时采金钱草的事情。阿姨兴奋的说她在某个地方采了很多,我疑惑的问那个地方离她嫁的村子那么远,她是怎么知道的。
她说她们家原来是种生姜的,她的先生一开始步行在山里的村庄卖,后来骑着摩托车到处兜售,在一家人家废旧多年的房屋场基上发现了一大片。
说起骑着摩托车卖东西,又勾起了我对往事的回忆。等到人家骑着摩托车到我们庄子上卖东西的时候,我已经觉得索然无味了。
他们会在车后面绑一大筐香蕉或是别的水果,突突的来问要不要,不要,他就把车头一调又突突的走了。
我想说的是还在那之前,全靠自己的两条腿走路的年代。货郎担用两个竹篾编织的大筐或者大簸箕挑着物什,走街串巷,翻越大山,把花花绿绿的东西送到我们身边。
与我常有交集的一个货郎担约莫60岁,瘦瘦的,脸颊已凹陷,背有点驼,说话倒是很清楚,算账也特别快。据妈妈说他就是本村人,他的孙子是个哑巴。可我不敢说,他其实长的有点像外公。
那自然带来了一份亲切感,更重要的是他能给我带来各种各样没见过的零食,还特别好吃。我不用担心妈妈不给我买,因为我有自己采草药赚的钱。每当这时,我就特别傲娇的提醒妈妈把我的钱拿出来,妈妈也会识趣的满足我。
想起那段时间刚被训练怎么给人散烟,爸爸出门了,这个简单的活计就会交给我。每次货郎担来,我就给他散支烟,秘密是我散的是爸爸拿来招待贵宾的好烟——红塔山、渡*江、团结,而那时大部分人还在抽自制的旱烟。
因此我总能得到比我想要买的零食更多的零食,而妈妈也会拿到她心仪的针头线脑、锅铲漏勺。
后来,我去集镇上学了,也就很少再碰到那个老爷爷。放暑假时我还是期盼着他来,可等了大半个暑假也不见踪影。
就问妈妈那个货郎担怎么不来了,妈妈说他有一次给送来好几包菜籽(蔬菜种子)硬是不收钱,说自己年老跑不动了,不干了。
我和阿姨又说到那年头的叫花子,我们家乡土话称之为讨米子。印象当中,他们并非是脏到不可接受,只是在大山里游走,全身黢黑,他们肩膀上总是搭着个白色粗布褡裢,手里拿根棍子。
有固定去我们那里的讨米子,有一位老爷爷每年冬天都会过来一两次。他总是穿着一身破烂的军大衣,一脸花白络腮胡,头发留得很长,在原来是要饭的标配,在现在看来可能是艺术。总是笑嘻嘻的,感觉有点傻。
每次他来,妈妈总会给他舀一碗米再加一点,家里若是正好有剩饭剩菜,也会叫他吃上一口。久而久之,我就跟他很熟悉了。
我家房屋旁边有一块大石头,有一次他过来的时候特别高兴,就把我一把抱到那里坐定。让我呆着别动,他有好东西给我。他在他那身破旧不堪的军大衣的口袋里摸索了半天,忽然捧出一捧炒好的南瓜子给我。
我很惊愕,他说吃吧没有毒,他不会害我的,可香着呢。这在现在看来是不可思议的事儿,可在当时就那么自然而然的发生了。我吃了,他乐呵呵的笑了,并跟我聊开了,聊了什么内容,我是一点都不记得了。
我想大概率是夸我来着,或是讲述他走南闯北的事迹。由于方言与语调的问题,可能我也听不大懂。
去年我跟妈妈还说起过这个人,她说现在没有要饭的喽。她说那个老爷爷后讨米子越来越凶,她都很怕讨米的上门。他们都是些年轻的女人或是小伙子,却扮得很沧桑,给他们舀米的时候,他们就跟在身后。
眼神透露出凶悍和贪婪,舀少了还会骂骂咧咧,而且是一波接着一波来。后来就突然消失了,据说是因为政府管*制,都要回去参加生产,不允许再有要饭的了。
我很喜欢与阿姨聊天,因为她懂我,说那些以往不可多得的经历,回想那些不可能再发生的趣事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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