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的母亲总是特别嫌弃花,所有的花她都不喜欢。每次跟她说起这个问题,她总是愤愤地说:花有什么好的,都是些华而不实的东西。养着没用,买还要花钱。让人十分无奈。
有一次我问她:
--你年轻的时候就不想收到玫瑰吗?
--不想。
--可是玫瑰可是每个姑娘浪漫的梦想啊。
--梦什么梦,饭都吃不上还谈什么梦想!
听她语气那么强硬,我也不想多说了,只能悻悻地离开,感叹代沟怎么那么大。
母亲,在我眼里,是一个十分执拗的女子,她认准的事情,对就是对,错就是错,从不许别人提出异议。就算是你心平气和地给她提建议,她也是从来不听,反正,只有她说别人的份,别人根本不能说她。
她对待生活,也是这样,我行我素,敢想敢做。颇有些蛮不讲理的感觉。
所以,我对母亲的意见是极大的,她只要说我,我便听着她说,不反驳,却也很少听进去。反正她自己要说到消气了,或者说累了,才肯停下来,喝口水什么的。
但就是这样一个人,有时候却可爱得像个小孩子。
我还在上高中的时候,有一年的平安夜父亲出差,家中只有我和母亲。我记得那天晚上我们吵了一架,虽然原因我早就已经记不清了,但我知道我们吵的很凶,因为我第二天有一场考试,还抱着被子哭到了凌晨。
我在眼泪中迷迷糊糊地睡去,还想着第二天要怎么面对我的母亲,我想我们肯定不会再说话了,她应该也不想再理我了。可当我醒来后,我惊呆了。
我的床头柜上放着一个大大的圣诞袜,袜子里塞着一个圣诞老人的公仔和一个苹果。
一束圣诞冬青挂在我的床头,绿叶红果,俨然一株小花。
那个瞬间,我的心都化了。
我不知道母亲什么时候准备了这些,更没想到她生了那么大的气还会给我这些小惊喜。我立刻冲去她的房间,给了她一个大大的拥抱。
--妈,你不生气了吧?我半正经半调皮地问。
--走开走开,我不认识你。她佯装生气,把脸扭到一边。
--别生气了嘛,我错了好不好。
这一哄,她终于忍不住笑出了声。
--那你以后还敢不敢了?
--不敢了不敢了,什么都听你的!
她便起床,给我准备早餐。看着她忙碌的身影,我的心里都是暖暖的。
那时候真的觉得,最伟大的爱就是原谅和包容,能无条件包容你的人,只有爱你的母亲。
今年的情人节,父亲依旧不在家,想着,在这个成双入对的节日里,怎么样也不能委屈了母亲。
我偷偷去花店,给她订了11朵玫瑰,想让她知道:一生一世,我都陪着你。
拿回去给她的时侯,她果然一脸生气,但是我还是能看到她愤怒背后隐隐约约的幸福感。
她不停地唠叨着:“谁让你买这种东西啦!好看不好用!还不如多买点蔬菜水果什么的!搞什么形式主义!
这时候买花多贵啊!也不看看价钱,竟拿这些不实用的东西来糊弄我!我是这种会被糖衣炮弹打倒的人吗!
下次再这样我可是要生气了!快,把锅里的排骨汤喝了去……”
我言听计从地去盛汤。一边盛汤,一边偷偷地看她:只见她把这些花一会儿举高,一会儿放低,一边拍照,一边窃窃私语。
一看手机,发现她发了一条朋友圈:“亲人节的礼物。”配图就是那束玫瑰。这下子可笑坏了我,感觉她越来越像个小孩子一样,明明心里开心,还装着那么一本正经。
她翻箱倒柜,找出来了家里最好看的一个花瓶,一株一株把蔫了的叶子摘掉,然后小心翼翼地插在花瓶里。此后,她便日日整理枝叶、悉心浇水,花开得极好,她的心情便也灿烂;花瓣有一点点萎蔫,她便也失落。
看着她照料那瓶玫瑰时满脸的甜蜜,我比谁都要高兴。才发现,母亲不是不爱花,只是没有了买花的雅致,她的生活中满满地都填着我们的小家,哪里还有地方去安置一束花?
想想也是,哪个姑娘不懂浪漫?哪个姑娘不爱花呢?
一直都觉得,每个女子都是带着翅膀的小精灵,翅膀就是她们对浪漫的种种幻想。年轻的时候,翅膀还在的,她们会期待着有一份美丽的爱情,有一份浪漫的婚姻。可一旦成为了母亲,翅膀就不见了。大家都以为是这份幻想消失了,其实它一直都在,只是我们看不见了。
有一句话说的极好:女本柔软,为母则刚。
当一个女孩子变成了一位母亲,她便愿意蜕去曾经的那么对浪漫的向往,屈身于锅碗瓢盆和奶粉尿布之间,换一份孩子的平安喜乐。
其实啊,我亲爱的妈妈,你一直都是我们家最美丽的小天使啊,我们知道你坚强,知道你干练,但我们也会一直把你当成那个需要宠爱,需要浪漫的小姑娘,让你的世界里永远清风徐来,百花盛开。
每位母亲都是仙女啊,哪有仙女不爱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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