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我们的心中,电视剧大致分为这样的几类,值得珍藏的、引人深思的、消遣时光的、吐槽为乐的。很可惜《欢乐颂1》作为一部现象级的神剧,在续集中,却没有延续当年的辉煌,从一部能引人思考的剧集直接沦为了消遣时光的剧集。《欢乐颂2》已完结,我仍然零零星星地落了三四集,似乎对于它早就没有了守直播,等更新的热情了。还记得在《欢乐颂1》的时候,我还兴致勃勃地在博客写了一篇短文抒发下,行文之间还饶有兴致地为每个标签化的人设进行辩解。第一部完美的切入点,平行化的视角,展现各个阶层的生活状态,在国剧市场中,显得新颖又独特。第二部的仓促感,弱化了原本具有的优势。
五美正所谓是期望越高,所以失望才会越大。人们对续集的期待,不仅仅是在五美最后的结局上,更希望看到她们的成长。倒不是说,随着《欢乐颂2》的情节深入,五美没有成长,而是表现手法略显生硬了。所以才会有人觉得,为什么她们要随时说出那些含义深刻的话,就像廉价的鸡汤文一样,来博得观众的共鸣。这样说,有些苛刻了。在《欢乐颂1》中,“鸡汤文”也随处可见,但是大众的认可度很高,因为细节的铺垫恰到好处,大家自然而然地会认为这是符合情理的。而在《欢乐颂2》中,糊里糊涂地你可能就信了,但若是有个清醒地回味的时刻,你会觉得这样的情景发展似乎是在努力地套某个固有人物设定,而不是为塑造立体的人物形象服务的。
所以有人开始厌倦小包总略显尴尬的花式撩妹,对曲筱绡不计后果的仗义感到审美疲劳,对樊胜美家庭的种种感到疲倦,不禁会想是否真的存在这般无赖的原生家庭吗。观众与电视剧的距离渐渐远了,所以才会厌恶生硬的说教。《欢乐颂2》似乎更多着墨爱情,弱化了五美的阶级冲突,使它更像一个都市情景剧了,五美的感情似乎更好了,但阶级的鸿沟却一直存在,不管你是否选择去描绘。安迪永远不会理解为什么邱莹莹的父亲会给她买成功学的书籍;曲筱绡永远不会理解樊胜美为什么削尖脑袋也想挤入上流社会。
樊胜美和王柏川甚至,在一定程度上,《欢乐颂2》有反励志的倾向。作为年度都市女人励志大戏,为什么还有反励志的倾向呢? 在我看来,是固化的阶级观。每个人都在自己的阶级中挣扎,用自己的思维方式去生活。王柏川算是剧里最能反抗阶级固化的人物了,无奈每一次反抗都和樊胜美有着千丝万缕的联系,格局又显得尚小了,记得有人曾经说过:“你所认为的局限,是别人的起点。”所以电视剧撕开了贫富悬殊的伤疤,却又没有能力将其愈合。有点心有力而余不足。
电视剧太渴求用一个人物去代表一个阶级了,反而忽视了去反映人物本身的复杂性。所以感觉人物塑造都有点儿过,脱离了现实。有点儿轻飘飘的感觉。就拿赵医生和曲筱绡的爱情来说吧,第二部中的表达有点儿不够自信了。因为势必会有人讨论赵医生和曲筱绡有那么多的不同点,为什么会走到一起,所以才不止一次地强调“我们是低级趣味的一对”。追求快乐是人类的本性,如果电视剧能丰富地表达,观众会自然而然地被这种快乐所感染。不管这种快乐,是初见时一起在夜店蹦迪的快乐,还是共赏德沃夏克,谈天论地的快乐。
赵医生与曲筱绡矛盾的根源,其实根本不是多读两三本书,多看两三场音乐会。还是第一部中,一个片段描绘的最为恰当,有人骑着电动车撞上了曲筱绡的车,对方要求五百元的赔偿,但是曲筱绡一直在跟对方讨价还价,这一幕中,赵医生的眼神很陌生,他仿佛重新认识了曲筱绡。他们成长在不同的环境中,接受了不同的教育,所以他们用不同的心态在认识这个世界。这种距离感是冷冰冰的,远比41万车载音响的消费观念的差距,还要难逾越。所以我们不理解为什么赵医生和曲筱绡都在互诉衷肠后,又马上分手,难道曲筱绡的消费习惯,赵医生是第一天知道吗?
曲筱绡赵母和赵医生相见的时候,以识认生僻字为乐,全然不顾旁边曲筱绡的感受,原谅我读书少,我不知道平时学霸都以识字为乐了。精英阶层,如安迪、赵医生、关雎尔...在某些地方,向大众做出了错误暗示:高知等于清高。属于他们的符号,不应该是由读过的书,听过的音乐,喝过的依云水来丈量的,而是他们的思想。他们从不以自己拥有的东西为炫耀的资本,而是在此征途中更孜孜不倦。在《欢乐颂2》中也有表现,但实在太有限了。
其实文化本来就应该是大众的。记得以前看过一个电视剧,男主角在为他的朋友完整地弹下《帕格尼尼主题狂想曲》的时候,他的朋友,一个是理发店的服务生,一个是街头的混混,第一次被男主角给怔住了。他们从未欣赏过古典乐,但却在那一瞬间,她有点感动了,她想起了她的母亲。并不是所有人都能给出像赵医生、关雎尔这样的古典音乐发烧友所给出的教科书式的感想。但并不妨碍你用自己的方式去感受它,享受它带给你的愉悦。
关雎尔其实大部分的普通人,既无法拥有曲筱绡我行我素的自由,也无法拥有安迪般的超群智力。我们想丰富自己,手里面的书却拿起了又放下。也许我们和想要的自己只差了坚持的距离。
我们在自己的社会位置上一边欢笑,也一边哭泣;一边收获,也一边失去。生活不就是这样吗,昨夜泪流满面,今晨也要擦干眼泪继续前行。因为“不忘初心,方得始终;初心易得,始终难守”。创作如此,人生亦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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