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11年,南方的冬天,格外寒冷。但这一天很不寻常,对于小王来说,iphone今天正式在这座小城开卖。和朋友在一块儿时,他经常吹牛逼,只要iphone上市,我肯定第一个买,你们都要管我叫大哥。
他的朋友,都是小镇青年,最多用个国产杂牌机,家里条件好点的,会买个诺基亚、三星,但iphone刚面世时,这些手机显得很掉价。
拥有一台iphone好比有个漂亮女友,能玩能炫耀,足以满足青少年内心的渴望。性欲是爱情的催化剂,炫耀是青春的墓志铭。
每次路过iphone专卖店,小王都会驻足很久,进到店里,一片银色映入眼帘,拿起梦寐以求的iphone4,他抚摸着光滑的表面,用热忱的心去触摸冰冷的壳。我要是现在能拿着手机跑,肯定几秒钟就能跑出去,店里的人应该追不上,小王不是没这么想过。但是想到自己会以偷窃罪被抓,甚至被冠以抢劫罪,他有点害怕。尽管他才17岁,知道《未成年保护法》的存在,但还是胆子太小。
每天来专卖店并不会让iphone4离自己越来越近,反而越来越遥不可及,好比你每天盯着抖音里的美女看,越来越觉得周围的女生是庸脂俗粉。但只是择偶标准提高了,自己还是原来吊儿郎当的样子,像癞蛤蟆遇上天鹅后,就看不起身边的癞蛤蟆一样。、
但机会总是不期而遇,像救世主一般,来得很及时。
小王在上网,点击某个页面后忽然跳转到一则网页,显示着卖肾的详情和电话。小王心想:肾可以卖吗?能卖多少钱?会不会有危险?但想到钱,想到iphone,小王顾不了那么多了,直接拨通了电话。
对面是一个男子雄厚的声音:一个肾2万,在正规医院取肾。什么?有危险吗?人有俩肾,用一个就够了,剩下那个多余,留着像个鸡肋,不如卖了换钱。
小王还想问那你是一个肾吗,没敢往下问,接着他的银行卡收到转账1000。
他想了想,父母一个月工资加起来才六千,我的肾能卖两万,是他们三个半月的工资,是父亲七个月的工资,原来我的肾这么值钱,我的肺是不是也很值钱,为什么我没有两个肺?还有我的心,应该更值钱,为什么我没有两颗心?眼睛应该更值钱,如果我有四只眼睛多好。
他睡得很早,梦到自己拿到2万元后,买了iphone4,买了ipad2,还剩下1万多,他如愿以偿地和朋友们炫耀,他们睁大眼睛,管小王叫大哥,平日对小王爱答不理的那个女生也来和他套近乎,他觉得那台iphone和ipad像个宝藏,自己就是宝藏的持有者,吸引了所有人的焦点。
小王如约来到另一个城市,到了取肾地点后,却发现是个民房,破破烂烂,年过古稀一般摇摇欲坠,里面很黑,有股腐朽的味道。男子将他带到一个隐藏的小屋,屋里灯光昏暗,冰冷的手术床就摆在眼前,旁边是透着寒光的手术刀,没有专业的消毒设备。医院在此时倒像个天堂,这里有点地狱般的冷漠和冷酷。
穿白大褂的医生走了过来,带着白手套,目光凌厉,一副要行凶的样子。小王有点怕,问了男子,对方安慰道:这位医生有多年临床经验,是省内有名的外科专家,还给省委书记做过手术。小王信以为真,不安地躺在手术床上,一会儿便失去了知觉。
醒来后,周围都是血,他们已经不见了踪影。小王挣扎着起来,他觉得自己的身体在滴血,低头一看,还在一滴一滴地流着。他拿棉纱捂住,最后确信自己确实少了一个肾,他感觉很空虚,身体像被掏空,他想拿棉纱塞住那里,堵住那个洞,好像堵不住。他站起来,感觉右腹部在响,有东西上蹿下跳,那东西像要喷出来,他用尽全力捂住,终于不跳了。他吃力地向四周看了看,桌上放着一打钱,他伸出双手去数钱,全然不管那里的疼痛,一共一万九千,万幸万幸。
小王顾不得疼痛,他怕iphone4已经卖完,要是补货得再等半个月,立刻跑去专卖店买了iphone4和ipad2。
但是从那天开始,小王肚子就时不时会剧痛,在家里有时疼得死去活来,在床上打滚儿,他没敢告诉爸妈是因为什么,等送他去医院后,爸妈才知道他只有一个肾,他们大声咒骂着取走小王肾的人,他们大骂着小王,他们要报警,他们要抓住取走小王肾的人,他们要进行无情地审判。但是小王的肾是回不来了。
小王一天天的在医院躺着,他的爸妈经常看望他,流着泪,像是埋怨他不争气。买肾的男子终于被抓捕,他们获赔227万。
因为那件事,小王也彻底火了,网络上到处是他的事迹,卖肾换iphone成了群众调侃的方式,他没想到自己会火。
当有记者问到他为什么卖肾时,他还是坚定地说:人有俩肾,用一个就够了,剩下那个多余,留着像个鸡肋,不如卖了换钱。
现在小王已经25岁,一直肾虚,一直卧病在床。
闲着的时候,他也许想有个女朋友,可是他肾虚。
网友评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