断想
曲赣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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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
常常午夜醒来,再无睡意,又似乎一直浸于梦靥,只有那一刻算是醒着的。
暗夜的醒,与白昼里不同。悄无声地趴在床上,聆听街路上的声音;又或趴在窗沿上,静看细雨在路灯的光影中徘徊辗转。
白昼里,偶然听见一首耳熟的曲目《英雄的黎明》,激动了良久,第一次听时是毛主席的坐像回韶山的纪录片中,低婉回环,鼓荡心灵。只是这一次听时很奇特,总在想苏联卫国战争时的女坦克手玛丽娅,想到玛丽娅为她的军人丈夫-伊利亚·费多托维奇一一一位苏联红军军官复仇的故事。当她丈夫牺牲后,玛丽娅变卖所有家产,经斯大林特批购置一辆坦克,命名为“女战士”,在经过五个月的短暂培训奔赴战场杀敌的英雄事迹。玛丽娅牺牲后,截至卫国战争胜利,苏联先后为四辆坦克命名为“女战士”号,以纪念玛丽娅。
立在暗夜中,趴在窗沿上,看着雷声过后飞扬的雨水,听着倏然而来倏然而去的车声,还是想着玛丽娅,想着不屈的卓娅,想着《这里黎明静悄悄》中的几位苏联女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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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
清明的时候,罂粟葵和一年蓬绿满了大地,他喜欢的还是野豌豆花的红艳和异叶青兰的淡兰小花。
时间过得真快,小丫走了,兰也走了。都走了有七十年了,走的太远了,远的记忆里都变的模糊了。
小丫还是一副学生模样,偶尔会从他的身后跳出来,笑得腰也是弯着的;兰从来是从对面走来,戎装整齐,不苟言笑,所有的话都在一双会说话的眼睛里。
小丫似乎还是个即将长大的孩子,又或在他眼里永远是个孩子;兰的眼睛会说话,当他第一次握住她的手,教她三点一线的瞄准时,他感觉到她的手颤抖了,那双眼睛里有着一泓氤氲迷雾的水汽。
七十年前,小丫给解放军发出了最后一个电报,被兰抓捕了,牺牲在黎明前;几个月后,他的真实身份公开,与兰有了殊死一搏。兰,是在他怀里合上眼的。他怕兰摔痛了,放下的很轻,让兰有个舒适的姿势……
战争过去了,一切都走远了。
小丫、兰都被他安葬于山那边朝阳的半坡上,春天时,总能第一个看见漫山野豌豆花的红艳小花,漫山异叶青兰的淡兰小花。
七十年真长,长的都看不清两座小小的坟莹了,融于自然了。
他一生未娶。这一次的祭扫也许是最后一次了,他感觉到了。
他把野豌豆红花给了小丫,异叶青兰小兰花给了兰。轻轻说,我就要来陪你俩了。
小丫是他妹妹,共产党员。
兰是他恋人,军统人员。
2019年4月7日22:54于皖西草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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