闯王剑（八）

小岛奇遇情锦绵

逃出生天回故园

有了蓝鲸馈赠的鱼虾，法英三人没有了果腹之忧。但李文儒病情却每况日下，眼看就要油尽灯枯。

一日黄昏，他勉强支起身子，拉着法英的手，说道："法英师傅，我已时日不多，大丈夫死则死耳，何惧之有！”他喘了口气，继读说道："想平生放荡不羁，诗酒潦倒。遇见诸位英雄，大慰平生，死无憾矣！”

法英眼泪差点夺眶而出，他抚着李文儒的手说："仁兄无须灰心，安心养病为上。”

俄倾，李文儒眼中神采流动，大声呤道：

"我欲乘风去，击楫誓中流。”

呤罢，哈哈大笑，笑声悠长方竭，己然瞌目而逝。

法英和红凌儿潸然泪下，与李文儒相识虽然时日不久，他豪放侠义，颇有古君子风。又性命相交，风雨同舟，更叫二人又悲痛又崇敬。

李文儒死前所呤之词，乃宋朝著名词人张孝祥的"水调歌头"：

雪洗虏尘静，风约楚云留。何人为写悲壮，吹角古城楼。湖海平生豪气，关塞如今风景，剪烛看吴钩。剩喜然犀处，骇浪与天浮。

忆当年，周与谢，富春秋，小乔初嫁，香囊未解，勋业故优游。赤壁矶头落日，肥水桥边衰草，渺渺唤人愁。我欲乘风去，击楫誓中流。

张孝祥字安国，号于湖居士。国恨家仇，让词人的词风奔放豪健，慷慨激昂。读之，令人热血沸腾，豪气鼓荡。

天破晓，法英和红凌儿在小岛最高峰将李文儒安葬在一棵古松之下，面朝东方。虽然埋骨异乡，却不忘故土，拳拳相望。

法英用闯王剑砍下一片树当墓碑，在树皮上用剑刻下一行字：开封义士李文儒之墓。

法英和红凌儿撮土为香，在墓前拜了三拜。法英又为他默诵了一通超生经文。

朝霞己经洒满了洋面，霞光中蓝鲸母子正破浪而来。法英和红凌儿喜不自禁，将刚才的惆怅与伤感一挥而去。

他们来在海滩，跳上鲸背，抚摸着滑腻的鲸头。蓝鲸"喔喔"欢叫，母子二鲸尾一摆，冲波傲游。

二人骑在鲸背之上，碧波满目，披襟当风，心情大悦。

良久，二鲸方把法英二人送到海滩，恋恋不舍的离去。

寒风怒嚎，大雪连下数日

。

雪刚停，法英二人出得洞来，但见白茫茫一片，小岛己被大雪覆盖。只觉寒气逼人，沁人肺腹，浊气尽消。

他们爬上峰顶，李文儒之墓尽被白雪包裹。举目远望，大海奔流，时有大块浮冰在海中漂流，阳光照在上面闪闪放光，别具一翻景致。

他们兴致颇高，从未见过这样的风景，二人兴奋不己。红凌儿更似一头小鸟，飞过去飞过来，脆声声的叫着法英哥。

她指着法英捧腹大笑，笑得法英不知所以，呆头呆脑的望着她。

稍倾，红凌儿指着他："你看看，僧袍破烂，满头乱发，你这和尚怎么当的，还是不当也罢。”说完，又咯咯娇笑。

法英低头看看，又摸摸脑袋，也忍不住笑了。

下山时，红凌儿抓着法英的手臂，依偎在他身上。少女把倾慕之情表露无遗，令法英躁红面皮，心儿呯呯乱跳。

法英自幼失枯，在寺庙之内青灯古佛，念经撞钟，刻板单调，那知男女情趣。后拜闯王为师，闯王乃粗豪汉子，何来儿女温情。

眼前少女温婉，娇羞美丽，女子特有的气息直扑鼻端，早己心乱神迷，掉入温柔之乡，不能自己。

岛上日子单调枯燥，晴时和蓝鲸嬉耍，下雪时在洞中炼功。孤男寡女，热恋如火，倒也不甚寂寞。

这日又是大雪封洞，炼罢功，法英带着红凌儿向洞腹中走去。走了很久才来到那堵玉壁之前。

火光照映下，玉壁中五彩游鱼翩翩戏水，碧水澄澈，甚是好看。

红凌儿惊讶得瞪大了眼晴，她用手去摸玉壁，就象蛇咬了一样，瞬间缩手："哎呀，好冷。”

法英看了她一眼，就象顽皮的孩子，也将手按在玉壁之上。

不按则罢，甫接触玉壁，那九阴内力就仿佛一股吸力，牢牢的附吸在上，一股寒流源源不断的涌入他的经络。冰寒刺骨，瞬间凉透全身。

法英一惊，但己不能自己，欲罢不能。他调匀呼吸，收攝心神，运动那九阴神功，导引那寒流通过七经八脉。

那九阴神功本属阴，两阴相遇倒也融合。盏茶功夫，寒意渐消，头上冒出騰騰热气，丹田之内暖烘烘的，只觉神清气爽，内力大增。

法英大喜，静心吐纳，循环了几个周天。良久，才徐徐收功，将手掌从玉壁上拿开。

红凌儿在一傍观看，只见法英面色由青转红，最后红润如婴儿。先是惊讶，最后鼓掌欢呼。

由此，法英天天来玉壁前练功。那玉壁乃千年寒玉，饱蕴大海之精华。法英巧逢奇遇，习练九阴内功事半功倍，每日神功精进神速。

日月如梭，转眼己是冬尽春来。大海中浮冰己不见踪影，树林灌木开始泛绿，鸟儿也渐渐多了起来。

这一日，法英和红凌儿骑在蓝鲸背上正在海中玩耍，看见远方有一个黑点飘动，再近一点原来是一片帆影。

他们急忙离鲸登岛，来在最高峰，法英贯足内力，大声喊道："嗬……嗬……救救……我们……"。

气息充沛，声传数里。那船似乎听到呼救，慢慢驶向小岛。

那是一艘三桅大帆船，前桅挂着一个大三角帆，船长十数丈，甚是雄壮。

船上抛下一部绳梯，法英和红凌儿攀附而上。

上得船来，举目一看，船上之人尽是高鼻深目，黄发绿睛的西土人士。

法英躬身致谢，为首西人身材高大，浓须黄发，他叽哩咕噜说了一大通，并打着手势。

法英听得稀里糊涂，不明所以。人丛中出来一中土船员，他说："船长问，你们是谁？怎么在这小岛之上。"

法英再度躬身，回道："相谢各位救助之恩，我二人乃中土大清国庶民，遇歹徒劫制，流落海岛。"

那中国船员叽里咕噜向船长翻译一遍。船长耸耸肩，又说了一大通话，然后转身离去。

中国船员笑了笑，转身领法英二人下到仓里，拿出两套衣裤，指引他们去沐浴更衣。

换上新的衣裤，法英二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西装布鞋，不论不类，红凌儿不由捧腹大笑。

二人吃完中国船员拿来的糕点，也上到甲板。

船己离开小岛旬里，小岛绿树山岗己渐渐变小。法英二人心里竞生起些许惆怅，些许留恋。

那里留下了生活数月的痕迹，那里留下了生死患难的李文儒。此生再也难登小岛，或许，只有三更梦回……

波涛汹涌，好似他们的心潮澎湃……

这时传来了众人一阵惊呼，法英举目看去，船后几丈开外，蓝鲸母子踏波紧随其后，"喔喔”哀鸣。

法英向中国船员说了几句，来到船弦边，摇手向蓝鲸喊道：

"回去吧，有缘再会。”

话未绝，泪己盈眶。蓝鲸母子也"喔喔”回应。

红凌儿更是热泪满面，哽咽不己，频频摇手。

蓝鲸不舍，又跟随几里，才掉头离去。

满船之人惊叹不己。

这是一支从埃及亚力山大港出发的外国商船，配备有火枪火炮，目的地大清国天津港。

它通过了海盗猖厥的亚丁湾，经过印度洋，马六甲海峡，太平洋好不容易来到南海，在这个无名小岛救了法英和红凌儿。

商船在海上继续北行，几日来到也风平浪静。

这一日，时至正午，白云飘逸，艳阳高照，海天辽阔。

一些水手在甲板上晒太阳，醺醺欲睡。

这时前方出现三个黑点，渐渐驶近，原来是三只单桅帆船，成品字型而来，船上站着几个渔民模样的人。

水手们以为是寻常百姓，也没在意。当船擦身而过时，突然单桅船船仓内窜出七八人来，手端火枪，鸟铳一齐开火。混乱中四周铁钩己飞上商船，接着海盗己纷纷爬上商船。

水手们措手不及，甲板上站着二十多个海盗，提刀握枪，谁反抗就开枪打死谁。

水手们都被赶到甲板一角，船长也被揪到了前面。

为首海盗身材雄壮，手提鬼头大刀，他骂道："他奶奶的，把这些洋毛子都丢下大海喂鱼。”

"慢。”法英和红凌儿从人丛中走了出来："郑方，你乃江湖人物，竞然当起了海盗，卑鄙之至。"

郑方一楞，尔后哈哈大笑："小和尚，天堂有路你不走，偏偏要向地獄行。咱家自不会让你那么容易的死去。”

说话间早己举刀砍来，法英滑步让过，拔出闯王剑和他叮叮当当打了起来。

良久，不分胜负。

郑方一声勿哨，群盗一涌而上。法英急切之间一掌向众盗推去，一篷白雾，众盗己冻立当场。

郑方大吃一惊，虚辟一刀回身就走，法英那容他逃，一掌拍去，也己冻成冰人。

法英和红凌儿也很是意想不到，不料九阴神功己威力如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