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思考,快与慢》的第五章里,作者丹尼尔·卡尼曼谈到人对“熟悉感”有一种本能的渴望。在一堆陌生信息中,发现有几个熟悉的信息,哪怕不完全熟悉,而只是跟熟悉的信息更相似,也都会优先注意到这些信息。
简单地说,看着眼熟,好感顿生,眼熟曾经的说法就是,“我看您面善”,在传统曲艺中还在使用。
在考试时面对没把握的答案选项,会选择自己看着眼熟的那一条。虽然经常参加考试的人都知道,那个选项更有可能是陷阱选项。
例如问题问的是:
古罗马人为什么选择罗马城作为古罗马帝国的首都?
其中一个答案选项是:
古罗马的首都是罗马城。
不幸中招选择这个答案的人绝对少不了,不认真审题,中招也活该!我严重怀疑,如果匆匆浏览这篇文章,肯定还会有读者问,古罗马的首都是罗马城呀,为什么这个选项是错的?
看题目!
但有时候,也会使用熟悉感来应付考试,当然是在考试内容还算熟悉的情况下,只不过其中包含着一些细小的差别,作者卡尼曼自己就经历过这样一次考试。
美国各州的交通规则不相同,作者一次搬家到另一个州,要重新考当地的驾驶执照。因为会开车,而且早就考下了驾驶执照,只不过不是这个州的驾驶执照。所以作者对这次考试并不重视,反正开车就是开车,哪个州开车都一样。
对考试内容完全没预习,只靠常年开车的经验去猜测正确的答案选项,说白了就一个字“蒙”!在考场上,作者先尽量放松自己,然后看哪个选项面善选哪个,跟着感觉走。
作者就是拿考驾驶执照这件事举了个大家熟悉的场景的例子,但他那次考试通过了没有,书里没交代。作者思考的是,为什么我们本能地会对熟悉的东西有好感?
因为我们大脑里的两个运行模式,系统1和系统2之间,爆发的一场能量争夺战,是这本书的主旨,贯穿全书。
系统1和系统2是大脑中的两种运行模式,快思考和慢思考说的也是同样一件事物。系统1是或者说快思考,就是我们的直觉,是我们日常思考的模式。系统2或者说慢思考是分析与推理状态的,例如我们心算17×24,或者遇到完全陌生的事务。
系统2大部分时间是休眠状态,它启动时,可以明显观察到,瞳孔扩大,呼吸急促,身体动作几乎停止,或者发愣,可以说是全神贯注的看着头脑中那个问题。
因为系统2运行的时候,身体不能移动,在狩猎时代,非常容易遭到攻击。所以在启动系统2之前,系统1要保证思考者的绝对安全,这时思考者会下意识地告知周围的人,他需要找一个不被打扰的地方静静思考。
呼吸变急促,代表系统2比系统1需要更多的氧气。需要更多的氧气代表什么?让火燃烧的更旺一些。现代医学的监测表明,系统2消耗的能量比系统1多得多,如果一直开启这系统2,会严重伤害身体,甚至危及生命,就是传说中的“心力憔悴”。
好在一般人不会无休止的开着系统2,启动一会,发现仍然解决不了问题,就让系统2回到休眠状态,恢复到系统1,放过自己,海阔天空。
必须长时间启动系统2的时候怎么办?例如参加一个有些难度的考试。我们的大脑会知道,最省力的办法,是把系统2的运算结果记录到系统1上边,就是学习和复习。
就像17×24,一再被引用作为启动系统2的例子,因为对于绝大部分人,心算这道题必须系统2启动。但现在见到这个问题,我的系统2很平静,因为多次引用,也多次看到答案是408。
一段时间内,17×24=408成了我系统1的常识,就像我们小时候背的乘法口诀。如果考试考乘法口诀,我们中的大部分人也不会启动系统2。
这种可以不启动系统2的诱惑,让我们更努力的学习,更努力的复习考试。虽然学习和复习考试也是启动系统2,但和一次考试相比,复习的时候,可以在系统2的时间更短,中途可以随时回到系统1休息。
但我们在即将面对考试时,才会认真复习。而在日常生活中,经常相信自己的直觉,却不知道,很多作为直觉基础的信息,其实是错误的。看着某条信息很熟悉,其实只是一种感觉,不是事实,更不是真理。但作者哀伤的发现,我们日常很多决定,都仅仅依赖于这种熟悉感,甚至在做重大决定时依然如此。
但很多感到熟悉,甚至有好感的东西,其实你并不熟。但为什么会这样呢?
喝了啥啥啥,吃饭就是香。因为喊的次数够多,而且朗朗上口,特别和吃饭这件本能的事情相联系,几乎成了一代人的记忆。
所有广告商在努力做的就是:将打算推销的产品,在买东西的人心中,建立起一个条件反射。换句话说就是建立一种熟悉感。
这种手法倒是没有恶意,目的是无数消费者在挑选一堆产品的时候,优先选择选择被广告反复提及的产品。但厂商推广的巨大花费,最终会转嫁到消费者头上,让我们多花了冤枉钱。
我们中的很多人,都喝过雷碧汽水,吃过康帅傅方便面。吃到嘴里,感到疑惑,熟悉的产品,不熟悉的味道,拿起包装,才发现不是我们熟悉的雪碧汽水,是“雷”碧不是雪碧,是康“帅”傅不是康师傅。
为什么会中招,因为雪碧和康师傅这两个产品,已经成为我们生活的一部分,我们对它的辨认时间不超过一秒钟。甚至来不及发现,品牌上的一个字,被另一个外形非常相似的字替换掉了。
但能够“偷天换日”,依靠的还是“喋喋不休”,这些大厂商的广告攻势,在消费者心中建立起一种熟悉感。面对大厂商海量宣传的碾压,小厂商费尽心思力求突围,倒是无意中帮助消费者破解这种没道理的亲切感。
“雷”碧汽水和康“帅”傅方便面的没落是注定的,消费者顶多见到雪碧和康师傅的产品时,多注意一下,免得买错了,但在一堆陌生的产品面前,还是优先选择熟悉的大品牌。
反而这些想搭熟悉品牌车的产品,在消费者心中建立了负面印象。而且熟悉的品牌越普及,这些搭车的品牌毁灭的越彻底。因为某产品是仿冒品,最终也会成为一个消费者熟悉的概念,再想洗刷这个名声就难了。
系统2耗能大,而且一旦启动,思考者不能做其他的事,但系统2的优势是,不带情绪的分析问题并解决问题。这种优势,让人类创造了复杂的语言系统和文字系统,能够克服系统1局限性。
例如,文章长到目前这个程度,就必须列出一个更抽象的列表,对阅读和写作进行规划,突破仅凭系统1的记忆功能,无法承载的内容量。
但是,人更习惯使用系统1,所以直接挑战人的系统1,通常会引起对方的强烈反感。例如说对方很有好感的人不是好人,最好远离他。基本的结果是悲剧,对方不会听的。
但如果说根据你们两个人当前的状态,从某一个角度看,你们可能无法长期保持良好关系,(原谅我,说的自己都觉得有点拗口,我的表达能力确实需要大量的学习和修正),适当疏远。这么说,结果会好得多。
所以这些新兴厂家也一样,不直接攻击作为对手的大厂商,反而说这种依靠熟悉建立的好感是不真实的,如果理性分析一下,大家能享受和大厂商一样的产品和服务,而且节省大笔的钱。
更多的钱代表生活水平更好,所以听众的系统1,立刻开启系统2进行分析,发现不靠广告靠分析,真的能省下一大笔钱。
虽然短时间内,新兴厂商的策略对大厂商影响不大,但大厂商花重金做的广告,效果却会越来越差,新兴厂商只是不会像以前那样,绝望的被大厂商通过广告的占据绝大部分销量。
而消费者,也更多地使用手机应用提高分析筛选的能力,决定自己买什么,而不再根据自己都难以察觉到的好感来掏钱。因为他们已经知道,这种好感,也许只是因为广告看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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