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念皆星河

可是我现在就好想见你

  01

  昨天我偷偷地发了一条"所念皆星河”，对很多人不可见，下面配着 写有"我将永远忠于自己，披星戴月奔向理想和你”的截图。

  就是，突然很想很想很想你，但是，现在却不可以去见你。

  你的名字融进了灿烂星河，无边浩宇，也因为姓氏，赋予了它转瞬即逝，神秘又惊心动魄的魅力。

    所以我说“所念皆星河”。所以我怕有人窥探出里面的秘密。

    其实，我根本就不用怕，因为我的朋友中没人见识过你。而你，现在，那么远，根本没法看到我的消息。

  02

  如果，我以后真的去找你，会选在一个漂亮的夏天。如果，一切都如我想得那样，你有异常的惊喜，有掩饰不住的欢喜，那我就在那天，把这些秘密都说给你听，要添油加醋地说，要眉飞色舞地说。

    我多么需要一次畅快淋漓，这么多年藏了这么多的秘密。

    你或许还并不知道，我是个故事大王，我知道很多很多的故事，山川风月，虫鱼鸟兽，风流逸闻，志怪传奇…

  我都可以说给你听，如果，你想听地话。

  03

  室友惊异地看着我“哇！你看不出来耶！我以为你…”她格格地笑，笑声的最未还是流露出一丝嘲讽的意味。她很漂亮，来到这里的第二周，就有男孩送来暖心宵夜。我以为这些只有青春剧才会这么演。

    在我的宿舍，连我认为最老实，最本份的一个女孩都有二段坎坷的感情史。我裹在被子里听她们说被渣男骗，又为渣男痛哭流涕的青春。我搭不上话，只能适时地给出一些唏嘘以捧场。

    有一个雨夜，下着滴滴答答地小雨。我们聊到了深夜。在那一晚，我莫名地比任何时候都要想你。

    我轻悄悄地坐起。夜雨不停，像一位孤独的歌者在深巷吟唱，悲伤落寞就如那沁凉的雨。

    这是第一天我恍然明白，我在的城市在落雨，而你的城市或许是朗月当照，晴空万里。我们已然呼吸着不同的空气。

    时间真是奇妙，短短半年，天南海北，时过境迁，我来到这里。

  我现在考着南通一模。我听着那些通泰扬方言。我吃着特色小吃。

  后来，过了几个月，我终于放假看手机信息才知道南京早都下过雪了感叹平生第一次错过故乡雪。

  04

  夜已深了。手机里的轻音乐像一条柔软的丝带。我点开，整十二点。

  “轻音乐‘所念皆星河’敬请欣赏”，屏幕里的话让我又突然想起你，悄悄发了那条动态。

  在梦里，我梦见星河像汤圆里包着的流心那样静静流淌，令人叹为观止，说不上一句话来。

  我乘着一条小船，在星河里摇浆。

《超时空同居》里说当陀螺旋转地足够快的时候间就会倒流，能回到想回去的过去。

  现在天眩地转。摇曳的流星像陀螺甩出去的星火。

  在所有梦幻仙境尽逝的地方，我听到一声朴实亲切的叫唤。

  时光倒流，我回到了想见的过去。

  05

  “飞飞，把筐子里的蔬菜给对面叔叔送去。”是奶奶的声音。

  咚咚咚！

  “叔叔…这是奶…奶…让我送给你…你爸爸的蔬菜。”

  在我和你四目相对的时候，我看到了整个宇宙。

  数万个星斗在我眼前一闪而过坠入浩瀚的星海，却没溅起一丝波澜。人们说，茫茫宇宙，廓尔忘言，在寂静之中，我摒住了呼吸。

  你又高又白。我视力不好，又并不喜欢戴眼镜，在一片模糊之中，总结起来只有这些两点。

  你通体雪白，这是我很清楚的，因为你刚洗完澡，没穿好衣服。

    你似乎很紧张，伸出手的时候从脖子红到耳朵。但还是强装镇定地和我说谢谢你奶奶，谢谢你。

  其实，这不是我们第一次相见。我却仍像当年一样，在紧张羞涩地支配下，又逃离你，忘了和你说，很高兴能再见你。

06

  那个初遇的故事，还要从初中说起。

  我初三的时候当班长，就是莫名其妙地当了这个班长。老师既没有征求我的意见，也没有征求同学们的意见。我不知道的是，这个新班级，八成原来都是一个班的，他们有自己既成的行政系统，原来就不需要我，现在排挤我。

  老师要大调位子，我当时并不明白这里的厉害关系，得罪了很多人。班里有个好心的同学跟我说“小班，他们在我们班的班群里成语接龙讽刺你”，我愣住了，因为我都不知道我们班有班群。

  那段日子是孤独的。

  体育中考来临，平时集训时，我仰卧起座，却最多只能十来个。体育课就是我的恶梦。因为老师会用他认为有用的方法-激将法，让我在全班面前“以身作则”。

  那天，体育模考，在最后一节课。

  体育老师从操场上拽来一群初二的小男生，让他们给我们计数，不许慌报，尤其对我后面的男生说“看好这个，不做到五十个，不许她起来！”，他说得恶狠狠地。

  然而，却在一半时，有一个电话打来，他有急事要提前走了。“小班，做完找几个人将垫子送到体育馆，我走了！”他临走时，嘱咐我。

  我做得越来越慢，后来，没劲了，躺在垫子上。耳边是一阵阵叽叽喳喳，嬉笑声，脚步声。后来，操场上突然变得很静。

  果然，所有人都走了。一排排绿色的垫子在黄昏的剪影下，照出黑色孤独的灵魂。

  我伸手摸到了一个羽毛球是那些男生故意砸过来的。那个球已经是松松垮垮的了，我用力地把毛全都扯下，扔进晚风里。它们不知所措地落下，又被风吹得狼狈四起。

  等我回头的时候，竟发现还有个人站在那里，在我的后面，悄无声息。

  所有人的嘲笑不会使我流泪，一个人的无助也不会使我流泪。可是，现在，这一丁点儿的温暖，我突然控制不住自己。

  “你怎么没走？”我不敢看向你，背着你问。

  “你还没做完五十个。”声音像现在吹着的三月里的风，温柔和暖。

  我好像突然就有了力量，能做到五十个。然而，当我使劲地时候，怎么也起不来了，才知道都是幻想，我的老骨头根本不听我的使唤。

  我有些失望“你走吧”，其实，我又是多么希望有个人可以留下。

  “你去吃饭吧，我会帮你收拾好这些垫子的。”声音穿过黄昏浪漫的光线，穿过春天恬静的微风，穿过我不曾听闻传说的耳朵，落到了我心里。

  我回头先看到的是你的影子，挺拔又潇洒，而你，就像影子一样烘托地那样，帅气而沉静。

  我在一种莫名的紧张羞涩支配下，竟真的离开了这里，连谢谢都忘了说。

  我甚至还不认识你，我却清醒地意识到，我喜欢上了你，虽然连你的姓名都不知道。

  在电影《大鱼》里女孩站在一片水仙花的海洋里，说“你甚至都不认识我”。爱德华凝望着她说“我有一辈子可以认识你！”。

07

  我初二的时候有一段时间在学校上晚自习。值班的老师是副校长，他很喜欢给学生起外号。他给我起的外号，来源金庸武侠小说里的一个女侠客。

  有一晚，他开玩笑跟我的说，初一光荣榜上有个孩子真叫这个名。

  我下意识地认为一定是个女生。

  后来，在一次全校期中表彰会上。那时，我初三了，期中考得不好，有点失落，坐在操场的最后面，被老师训话。

  突然整个操场爆发出笑声，初二的男生，女生兴奋地拍掌。

  原来是初二的前十名，全是女生。老师从第十名开始报，小女生一个接着一个地上去领奖，却没想到第一名却是个男生。

  男生们在下面扯喊“坐拥后宫佳丽三千”，那个第一名的男生，迟迟不肯上来。

  广播里又报了他的名字。我心下一惊，竟是那个像女侠客的名字，我的外号。

  那个男生有些无奈地走上来。

  原来是你啊！你叫这个名字啊！

08

    我高二时，你高一。我们成了邻居。没想到，我们这次相见，又是这样尴尬啊！不过，好在风水轮流转。

  第一次见时，我哭哭啼啼。第二次见时，你赤身裸体。

  我憋着很多话想说，第二天一大早踌躇地在楼道里晃荡。然而，那天，一整天都没看见你。

  第三天，早上终于见到你。才是早秋的日子，你裹得像个棕子，长袖，外套，口罩。我…我…我愣愣地看着你，那些话一时不知如何说起。你等待了一会，咳了一声，转身离去。

  或许就是这样，没把握好时机。两周都过去了，我没敢和你说过一句话。

  都怪那该死的错峰下学，高一先下，然后高二。我晚自习铃一响，就像箭一样冲出教室，如果我够快，说不定，跑过学校河道，绕过小区，还能在赶在楼梯道上匆匆见你。十分钟的时差，可以培养一个女博尔特了。

  我贴着离你最近的门刷牙，我把猫眼一遍遍地擦亮。一想起你，我就有动力早起。

  终于有一天，阳光恰好，是难得的好天气。

  “早啊！小宇！”

  我想从手袋里掏糖，可是就是掏不出来。

  你温和地笑了笑，说早。你笑起来像小太阳，像这难得的好天气。

  我开心极了！

  不过，那天我答应了同学一起上学。我绕了小路，在她楼下等她。她隔壁的邻居姐姐下来溜狗，我和那条狗很熟，她叫小鱼，因为爱吃鱼。

  “小鱼，早啊！早啊，小鱼”，我反复顾自念叨了很多遍，摸着她柔顺的毛。

  没想到，你走大路，竟然还没到学校，还在这里。我刚一抬头，看见了路上的你。

  你的表情奇奇怪怪，我低着头，不敢看你。等我再抬头时，你早已大步流星走远。

  我气得直跺脚，狠狠地轻轻掌了自己的嘴。“小鱼啊，小鱼，你为什么也叫小鱼！你说会不会有人相信一条小狗叫小鱼？”我捧着小鱼的脸，懊恼地叹息。

  之后，我早上终于经常看到你，不过，我却再也不敢说早上好了。

  我将手插进口袋，剥了一颗糖放进嘴里。我的口袋里总有糖。那天太紧张了，掏错口袋了，糖在校服裤子的口袋里。

  我在等待，等你那天和我说话，我就给你一颗糖。

  不过，最后那些糖最后都进了我的肚子里。

09

  你是个十足的学霸了，这些我常听奶奶谈起，关于你的事情，我都有兴趣，甚至奶奶说起你家里的一些鸡毛蒜皮，我都表现出了极大的好奇。

  有时候可以跟在你后面，我就很开心。

  有时侯可以听见你的声音，我就很开心。

  有时候可以在人群中瞥见你一眼，我就很开心。

  …

  这样开心的日子有很多天，尽管我还是那样的不会抓住时机。

  我说“哇！又是小雨天，我好喜欢小…”我好不容易想到的，练了很多遍，就等待一场雨。

  我却没想到出来的是你爸爸。

  “叔叔好！”

  “飞飞呀，今天可有雷阵雨，还有强风，注意哦！”

  我的脑袋像被一阵猛烈暴雨冲刷，耷拉在那里，全是轰鸣。一天的兴致全无。

  圣诞到了。奶奶在街道上带回来几个精致小盒子。告诉我，里面装得是苹果。

  我兴奋地挑选了一个最好看的盒子，自语道，不是啦！今天，它就是平安果，可以送人的平安果！

  开门的却不是你， “…婆婆，这是我送你的平安果！”有一点点的失落。

  没想到晚上时，你外婆送来很多点心给我。她很开心，也祝我圣诞快乐，平平安安。

  你婆婆直夸我是个懂事的孩子，你告诉她，苹果上印的字是“圣诞快乐，平平安安”。

  我当时太心急，也没细瞧，晚上打开了其中一个盒子，果然印着字。

  不过，那却是“扫黑除恶，平安六合”。

  我全当成你送给我的圣诞礼物了，时常忆起。

10

  我的小高考并不出色。知道等级的那天中午，不想回家吃饭。

  我却在食堂里看见你。你婆婆说，你中午想在学校午习，所以一直在学校吃饭。

  你和一个男生从二楼下来，我定定地看着你，你走到一个女生的后面，伏在她椅子上，和那一桌人说话。

  那一刻，我懊悔自己近视，模模糊糊，看不太清。你似乎搭在她的肩上，拨弄着她的头发。

  我猛喝了一大口奶茶，却被珍珠呛住了。难受地止不住咳，咳得眼泪花花，眼水汪汪。

  暗恋，终究是一个人的兵荒马乱。这话不假。

  之后，我就搬走了。

  姨奶奶在学校对面有一套房，表姐考完了，他们不住了，设施很好。

  这里的热水烧得太慢，我同意了。

11

  你高二了，选了物化。奶奶还是会给我带来你的消息，可是我却不想听了。

  搬家之后，我第一次见你，我躲在梧桐后面，看着你从远方走进，走进，到了小区门，刷卡，一点儿也不迟疑，又走远，走远。

  我记起，我住在那个小区时，从来不带门卡，因为，早上都跟着你嘛。晚上，有的是人，来来往往。到了自动门时，我都会跑上，跟紧你。你也会放慢脚步，很绅士的，让我先过去。这算是，我和你邻里之间，唯一的交集。

  因为住得更近了，我就再也没有早起了。永远是踏着铃声的顽固分子。

  然而，我却更多的见到你了。

  早上我经常看见你，你也成了上学踩铃派。晚上，我从楼上下来经常看见你站在过道，等你朋友。

  体育节是学校唯一三个年级共同参与的活动了。

  我还是有点不争气地背着她们，对本年级的体育明星不闻不问，从高二的那一堆材料中，翻找你的名字。

  你选了八百米。

  我总觉得你冥冥之中是会选八百米的，你果然是这样。

  高二的时候，有个志愿者在我前面，他的任务是拽红线，等第一名跑来，松手就行。这样好的活，他却突然肚子疼，我毛遂自荐地去顶替他。

  那个宣传册上，你参加的是三级跳。不知怎么的，你来跑八百米了。大概是帮人代跑了。

  我给你加油，你却丝毫没有激情。后来，我才明白，代跑要是取得名次，一定会被通报批评的。你悠闲地跑到了最后。

  我特地又捡起那飞出去的红线，等你来时让你也顶着它。你有点无奈，不过还是领了我的心意。

  如今，又是秋天了。桂香千里，落地成金。

  你跑得飞快，像一阵风。

  我望着操场边上那棵金黄灿烂的银杏，随着风，簌簌落下，美成一幅画，你跑进里面，跑进画里。

  能在这最美的光景里，最好的时光里，遇见你，何其有幸。

  12

  陀螺越转越慢，甩出去的最后一点儿星火也落进了银河里。

  绵长溢彩的星河，在漫漫长空里，像不绝的江水，顾自流淌。

  我面对着这条不息星河，思考着时间的终极意义。

  然而，我却不是什么哲学家，一点儿哲思的思辩力也没有。

  要是谁可以给我一银河流淌的时间挥霍，我会全花在喜欢你上，想你，找你，陪你。跨几万光年，找遍全宇宙，我也愿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