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师好

数学科学学院 应数2017级 袁玉秀

    高中三年的时间，夹杂着那迟来的叛逆。三年换四个班主任，已是人生履历中的一笔“谈资”。隔壁班的班主任——孙老师，竟教授了我三年的物理课。

    物理课前的课间，整个班级里充斥着的是欢笑和嬉戏打闹。后桌得意的与人讨论着要讲的习题，期待校正答案时一展身手；有洁癖的同桌翘着手指，悠闲而又小心翼翼地整理着书本、试卷；值日生在讲台上来来回回地擦着黑板上的边边角角。瞥一眼同桌整理过的整齐的书本，再盯着自己只字未写的习题。皱了皱眉头，紧接着便释然了。没有合理安排时间罢了，只要我做，这几道小题能奈我何！

    孙老师踩着上课铃声进来了。“老师好！”一位同学难掩激动。难以理解孙老师这种偶像般的存在，时常不经思考便向老师请教的同桌更是顶礼膜拜。在一片“老师好”的附和声后正式上课了，后桌主动举手起来回答自己的answer，周围的空气弥漫着那不可一世的神气。

    最后整理错题的十分钟，一如往常，开始着手讲过的习题。脚步声渐渐地近了，刚平静了的提心吊胆的心，又如被扔进巨石的池塘，水花四溅。从一摞笔记本中，慢慢地抽出被搁置已久的错题集，故作神态自若却难以控制那微颤的双手。终于，遮住了那可怜巴巴的习题。听到熟悉的声音：“这节的习题都做对了吗？知识点掌握的怎么样？”心虚的挪开错题本，“忘……忘记做了。”“习题还是要做的，即使觉得自己都会，是不是眼高手低还要做过才知道。”严肃且一语中的，说完便背着手踱步到后面。

    好久，孙老师走到这个位置不会多问。或许彻底失望，我却心存侥幸；本应沾沾自喜，我却怅然若失。同桌有问题向老师请教，老师会对我说，这道题你应该会吧，赶紧教教你同桌，我将这理解为冷嘲热讽；他以自己幽默风趣的风格讲课，用诙谐的语言、形象的比喻集中我们的注意力，我将其理解为老谋深算；在课堂上，我用简便的方法解答复杂的题目时，那满足我虚荣心的表扬和赞许，我却找不到一个合理的解释。总以为环境和自己格格不入，总以为自己应该被关注，总以为别人都应该讨好，总以为自己最通透……原来，那些偏见误解也许只是无中生有，我那高傲的态度或许只是智昏菽麦。

    去送作业时，远远地看到了孙老师。心头一震，心里想着，说一句“老师好”，然后泰然自若地走过去。近了，“老师好”只三字却如鲠在喉，低下头的一瞬，又是那熟悉的声音：“去送作业啊！”我猛地抬起头，像一座雕塑一样杵在那儿，“嗯嗯。”走了两步又回过头，望着背影，略感亲切。

    上午课结束，同学们都冲出去吃午饭，而我趴在书桌上发呆。这时，孙老师出乎意料地走过来：“怎么不去吃饭，不舒服吗？”很是得意的对老师说“人太多了，等人少的时候我再去，这样就不会太拥挤了。”本以为会得到赞许，没想到之后是我的凝噎失语。“等过会儿再去，饭都没了，有也是人家剩下的。你如果吃饭都不想去争去挤，那以后有机会你会有勇气去争取嘛。我告诉你，以后需要争取的东西多了，你自己好好想想吧！”盯着老师，眼睛不敢眨一下，眼眶里打转的泪或许会不争气的跑出来。用袖子擦干眼泪，拿起饭卡，冲出教室，一路小跑着去了食堂。

    高考结束，教导我力争上游的场景还历历在目，却已是回学校拿志愿填报指南的这天。我遇到了孙老师，在他周围是以他为偶像的粉丝们，而这其中多了一个曾经叛逆的孩子。想感谢他三年的谆谆教诲，感谢他幽默诙谐的比喻，感谢他给我迷途知返的勇气，感谢他在我的人生笔记中留下“争取”……这所有感谢都凝聚在这三年的遗憾，我走近了，像当时他走到我的座位旁，脱口而出的一句——“老师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