转眼见,馨儿已经走出好远了。
夜色黑漆漆的,天空上头没有一点光亮,没有一点光亮照射在地上,月亮不知道跑到哪里去了,或许和另外一个不可能的月亮约会去了,反正天空黑漆漆的没有光亮的影子,一丁点的光亮都没有。而唯一的希望就是星星,虽然星星的光亮微弱,不足以在地上照射出任何的影子,但有些许的星光至少说明天空不是黑的,可头上的天空没有一颗星星,仔仔细细把天空看了个遍,陆怒硬是没有发现一颗星星,哪怕是无意中飞过的飞机也好,可什么都没有,黑漆漆一片。
而馨儿正在往远处走,一步一步往前边走,一步一步向着她自以为是的方向迈着。只是步伐不大,但下脚分外有力,给人跺着脚走路的感觉。但速度,始终快不起来,而且身体因为过分用力,而呈现扭曲的状态,屁股不自觉左摇右晃起来,不是女人走路炫耀自己的身材扭屁股那种,而是晃过去晃过来脚下不稳那种,可走了几十步依然的不稳,却没有跌倒,连路过的垃圾桶都没有去扶一下,只是左摇右晃往前走着。
陆怒赶忙追了过去。
周围来来去去都是人,居然没有注意到陆怒的奇怪举动,虽然周围的人不认识陆怒,也没有陆怒认识的人,但硬是没有一个人发现这个陆怒的奇怪举动。本来大家都是安安静静走着,有的说着话聊着天,彼此之间开着不大不小的玩笑,但陆怒突然从街道上向前跑去,很快的速度起跑,抵不了一个短跑运动员,但抵得上一个一般的学校田径运动员,很快的速度,向前冲去。
难道就没有一个人认为陆怒是抢劫犯吗?
还真没有。
十来米过后,馨儿依然往前走着,陆怒追了上去,在两人身体距离很近的位置,陆怒轻轻伸出手,碰了一下馨儿的手背。
馨儿神经质一反应,侧过头来,看到是陆怒,马上扭头就走。
大街很宽广,馨儿保管是这么想的。
陆怒赶忙又追了上去,和馨儿并排着一起走。
站定,馨儿侧过脸,看着陆怒,说:“再跟一步,马上喊救命。”
说完,馨儿大大方方往前边走去,屁股不是左摇右晃了,而是扭起来了,很得意的样子。
陆怒一个人站在原地,思想开叉了。
馨儿说的这个话,怎么想怎么不对劲呐,不是前边一部分,而是后面一部分,馨儿喊救命的那一部分,怎么想就怎么不对劲呐。这话说得有点不符合馨儿的性格。依馨儿的性格,无论和谁,只要起了对抗势力,和别人起了冲突,她绝对不是会喊救命的那种人,这根本是不可能的事情。而且仔细想想,馨儿现在的身份,为什么不打电话叫兄弟姐妹来呢,为什么,明明在酒吧有一大帮兄弟姐妹,为什么不打电话叫他们呢,反正都知道陆怒这个人,还有人见过陆怒,脸熟跑不了,为什么不找酒吧的兄弟呢?为什么要喊救命,馨儿可不是这种人。
忽然回过神来,陆怒头一甩,沉浸在太久的思想中,不知不觉有些难以自拔了,看到馨儿已经从眼前消失了。顺着馨儿刚才走的方向望去,这才在街道一侧看到了馨儿,没有扭屁股了,也没有左摇右晃了,规规矩矩往前走着,但手臂扬得格外的高,腿反而有点抬不起来。
赶紧往前走去。
周围的人这才发现了这个奇怪的年轻人,他的模样不像个坏人,但紧赶的脚步像是有紧急的事情,可眼睛痴愣愣的看着前边的那个女的,穿着水手服的那个女的,模样不像坏人,但行动像坏人。
一个白发苍苍的老者,拉住了陆怒。
扯着袖子,可袖子一滑,扯掉了,老者像掉了钱包似的,往前一冲,横在陆怒面前,手臂张开,瞪着他,不准他走。
“干嘛呀,爷爷!”陆怒通过老者耳边的空隙看到了正在前进的馨儿,她丝毫没有发觉陆怒这边发生的事情,而且已经走得有些远了,快一里路了。
“我还没你这样的孙子呢。”大爷说:“我比你大不了几岁,请叫我叔叔吧,uncle。”
陆怒点头应了一声,看着愈发走远的馨儿,想从旁边绕过去,可老者是个会移动的物体,往旁边一站,又堵住了陆怒的前进之路。
“你这是干嘛呀,叔叔?”陆怒忍不住叫屈了,被一个不认识人的纠缠,还是个头花花白的老年人,这算什么事儿呀。
“对长辈尊敬点。”老者的手在陆怒眼前晃了晃,说:“不要嘴巴对着长辈说话,眼睛却看着另外一个地方。”
“你到底要干什么,老人家?”陆怒忍不住吼了,但又不敢太大声,免得远处的馨儿听到了,会加快离开的脚步,或许再走一会儿就消失了,反正街道周围的十字路口多的是,但馨儿偏偏没有往旁边一拐,或许就是顺路的原因吧。
老者把陆怒的脸掰正,很近的距离,和陆怒四目相对,鼻尖差点都碰着陆怒的鼻尖了,这样做了以后,才说:“年纪轻轻,找个事情做,年轻人,不要没事在大街上晃悠。”
“你觉得我这样被你拦住,像是没事情的样子吗?”陆怒扯着自己胸前的衣服,跳起来,大吼着。
“我就是看你一副没事找事的样子。”老者说,张开嘴巴,指着自己门牙旁边脱落的两颗牙,说:“我以前练功夫的,这两颗牙就是被人给打掉的。”
“怎么,你想打人?我??”陆怒莫名其妙,不知道怎么了,又不认识这个老者,他干嘛要打他?
“谁想打你呀,有毛病啊你。”老者倒一脸的惊惧,脸色瞬间血色少了不少。
“那你想干嘛,拦着我的路,不让我走?”陆怒说,气了,仗着自己有几斤骨头,不知道这个老年人到底要干什么,而再望了前边一点,馨儿已经不知道走了多远了,已经看不清楚那个人的长相了,只能从背影大致推断那个人就是馨儿,只是一个分外小的小点。
“我是想跟你说,年轻人,珍惜时间,好好做事。没事,别闲着。”老者又张开嘴巴,指着自己脱落的两颗牙,说:“没事,别闲着,千万别,没事找事。”
“你是不是想打一架呀,老头儿?”陆怒怒了,馨儿已经走了不知道多远,周围的人也多了起来,过来过去的人很多,馨儿的背影早就在横着走的人群中迷失了位置,陆怒只能大致记得那个方向,具体走了多远已经估算不出来,反正视线中已经没有那个穿水手服的人儿了。
“年轻人。”老者轻轻拍拍陆怒的胸膛,说:“论打架,你不是我的对手,你有几斤肉,我有几斤骨头,彼此都很清楚。或许你不清楚,但我清楚,我清楚你有几斤骨头,毕竟是个年轻人嘛,脾气别这么大,别牛哄哄的,以后惹上事儿了就不好了。我这里,还好,我不会,跟你打。”
“你这老年人到底要干嘛呀?”说着陆怒不管不顾了,抓住老者的手臂往旁边一抛,身子往旁边一歪,想绕过去。
可迈了一步多点,还没有迈出第二步,腿刚伸出去,还没有落到地上,老者手一挥,陆怒眼前晃过一个影子,转眼间陆怒的手腕就在老者手里,而且被反拧着,虽然不痛,但整个身体已经被控制了。
“退休警察??”陆怒扭过头来,瞪着老者,但身体不敢动,怕万一有个闪失。
“退休你叔。”老者眉毛一扬,说:“年轻人,听我劝,没事干,找份工作,好好干,生活水平会提高的,面包会有的,牛奶会有的,知道我在说什么吧。”
“老子不是流浪汉,原来你把我当流浪汉了,流浪汉的牛肉还是吃过的。”陆怒说,“但是,请你,千万,别再擒拿我了,我不是流浪汉。”
“流浪汉没犯事,我擒拿他作甚。呃……”老者忽然反应过来,说:“我不是退休警察,你认错人了。”
“那你拉着我干嘛?”陆怒来劲了,使命活动着手,可着老者手劲真大,无论他怎么挣扎,就是没有办法脱离老者的手,而手腕在他手里,也不痛,就是挣脱不了。
“同性恋呀!”陆怒急中生智,大声吼起来。
“老子几十岁了,还从未被人骂过同性恋呢。”老者怒了,说着手臂往上一提,陆怒像一把小菜一样被拧了起来,脚尖点着地上,但脚后跟挨不着地上。
“两位,小声点吧,两口子扯皮,不要这么大声。”路过的清洁阿姨说。
“什么??”两个人异口同声的说。
清洁阿姨也不多说话,姗姗走开了。
“我忽然想起,附近酒吧有许多同性恋,但我们都不是来自那里的,是吧,你和我,都不是?”老者说,微笑起来,却是苦笑的表情。
“你先把手放下来。”陆怒用另一只手指着自己的手腕,说,“拉拉扯扯,永远说不清。”
“你先说,你到底想干什么?”老者说,手依然紧握着,手劲真大,陆怒的手腕都疼了,戴了很久的手铐似的,而老者依然拧着他的手腕,不松,感觉力量用不完似的。
“我还想问你呢,你到底想干什么?像拧小菜一样拧着我的手腕,我还想问,你想干什么呢你,吃错药了吧。”陆怒说,又挣扎起来,可依然挣脱不了,不像到手的猎物了,更像是被狱警欺负的服刑人员。
“你不说清楚,你想干什么,我就不放你,我的手劲大着呢,随时随地,我一动大臂,你手腕的四根筋就会难受,说得直白点,抽筋。”老者说,眼神淡定地看着陆怒,说:“你说明白,你今儿到底想干什么?”
“我不干什么,大爷,我真的不干什么。我只想问你,你想干什么,有毛病呀,这样拧着我。”陆怒疼得哭了,眼泪从眼角溢了出来,不喊疼,又说:“你到底哪根筋不对了,这样欺负我,练过又咋样,找厉害的去,找我干嘛,我没练过。”
“我可不是以这种方式和你以武会友,你误会了。”老者说,手的劲儿依然没有松。
“那你到底想干什么,大爷,我可没惹你我也没招你,你深更半夜一个人到街上来,难道就为了欺负一个不认识的年轻人吗?”陆怒说,忍不住了,实在太疼了,牙用力咬着,可是闭嘴都闭不拢。
“我也不想欺负你,可你长得不像个好人。”老者说,加了一句,说:“年轻人。”
“你长得像!你就像了,半夜的,遇到一个八字先生了。”陆怒不想多说话了,大叫:“滚!!”
“你当我汤圆呐,滚??”老者说:“再说了,汤圆是没有生命的,不会主动滚。”
“他妈的,老不死的,我到底哪里惹你了。”陆怒说,带着哭泣的声音,“我的手腕快脱臼了。”
老者看着刚才馨儿走的方向,一眼的事情,然后手松了,对陆怒,这个还不知道名字的年轻人,说:“好了,你可以走了。”
“他妈的!”陆怒一声臭骂。
看一眼馨儿走的方向,路怒大吼一句“馨儿”,然后十万火急朝那个方向跑去。
剩老者一个人在风中凌乱,刚才握陆怒手腕的那只手半握拳,紧不起来也松不起来。
本来一场善意的尾随,却闹成了不可理解的误会,碰到一个神经病老头儿真悲催。陆怒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倒这样的霉,不过不能放弃对馨儿的追,她肯定到酒吧里和别人约会,这样的事情不能让它变成现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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