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乱世风云录 - 86 - 姊妹情深

乱世风云录 - 86 - 姊妹情深

作者: 梦见令狐冲 | 来源:发表于2022-03-29 08:25 被阅读0次

    辜镇东手一挥,五名汉子越众而出,咣的一声踢开客栈大门,抢进客栈大厅。但转眼之间,只听哎哟哎哟几声,五名汉子身子倒飞而出,摔在辜镇东脚下,手腕腕骨均已被人折断。客栈大门中缓缓走出一人,皓首红面,脸沉似水,正是唐铁枭。

    辜镇东双手一抱拳,道:“久闻皓首苍鹰大名,今日一见,果然威风八面。”唐铁枭冷冷地道:“久闻七爪神龙大名,今日一见,却也不过如此。”辜镇东眉头一挑,但随即平复,道:“此话怎讲?”

    唐铁枭扫视了众人一眼,道:“钱镠雄踞钱塘,励精图治,说得上政通人和。没想到为了一块子虚乌有的东西,不惜逼得别人家破人亡,民心沸腾。我对钱镠说不上熟识,但也知道他并非不分好歹之人,多半是有人从中撺掇,有意搅风搅雨,好从中渔利,达到不可告人的目的。”

    辜镇东道:“如今大唐王室衰微,天下大乱,梁王雄踞中原,不但有统一天下之志,更有一统天下之实力。越王为了早日结束战乱,意欲同梁王合力,扫平宇内,使天下重归和平。

    为取得梁王信任,越王不惜将亲生女儿远嫁河南,这紫氲金精也是越王与梁王缔约的信物,所起的作用之重大不言而喻。

    没想到这欧冶芒怀璧自珍,坚决不愿交出宝物。倘若梁王因此与越王交恶,不但对两家均无好处,天下局势也会变得更加不可收拾。

    欧冶芒身为钱塘子民,为了一己之私而置钱塘安危于不顾,置天下安危而不顾,实在太过不识好歹。”

    唐铁枭冷笑道:“我看阁下不应该叫七爪龙王,应该叫做巧舌龙王才更加贴切。如果一个无知无觉的东西就能决定天下走势,那还要我们这些人做什么?干脆全都回家种红薯好了。”

    辜镇东慑于唐铁枭的威名,不愿和他有太大的冲突,如果唐铁枭能识相一点,把欧冶芒乖乖地交出来,他不为己甚,也不会太为难他。没想到唐铁枭一张利嘴毫不放松,不断对他冷嘲热讽,俗话说泥人也有三分土性,更何况辜镇东在钱塘一人之上万人之下,谁见了他都要逢迎巴结,哪里受过这种挖苦?

    他刚想发作,身后响起一个斯文却又清冷的声音:“唐大侠,我妹妹是与欧冶芒一同失踪的,若是你知道她的下落,还请不吝见告,小女子感激不尽。”

    唐铁枭见辜镇东身后走出一名少妇,脸上薄粉轻施,樱唇不涂而朱,柳眉不画而黛,一身素白的衣裙,看起来极为简洁,却掩不住这少妇浑身上下散发出来的一股雍容华贵之气。

    唐铁枭没想到这一群气势汹汹的人中竟然还藏着这样一位娇滴滴的女子,心中不禁一愕,问道:“你是什么人,你妹妹又是哪一位?”钱沐云道:“我妹妹名叫钱沐雪。”

    她虽然只回答了一半,但唐铁枭已然明白,原来眼前的女子便是钱沐雪的姐姐,越王钱镠的大公主钱沐云。

    李轻尘心中一震,心道怪不得方才觉得这位姑娘有些面熟,原来她是钱沐雪的姐姐。只不过钱沐雪活泼外向,说话行事风风火火,而钱沐云却优雅娴静,斯文有礼,姐妹俩在长相上有三分相似,没想到性格差异竟然如此之大。

    唐铁枭略一思索,便道:“不瞒姑娘,在下几天前还见到过钱姑娘,她和逍遥窝的左护法独孤云,庐州分舵舵主谢无病以及一个年轻人在一起。”

    钱沐雪失踪的这段日子,钱沐云日夜悬心,生怕妹妹被人欺负。这次辜镇东外出捉拿欧冶芒,她哭求多次,又进宫极力说服父王母后准许她跟着辜镇东一起出来寻找钱沐雪,辜镇东这才勉为其难地让她随着他一起外出。

    如今终于知道妹妹一切安好,她心中激动莫名,颤声问道:“她...她怎么样?胖了还是瘦了?有没有被人欺负?”

    唐铁枭道:“钱姑娘聪明开朗,与独孤云他们相处得极为融洽,似乎有些乐不思蜀呢!”想起钱沐雪的俏皮模样,忍不住呵呵一笑。

    钱沐云长吁了一口气,又问:“那我妹妹现在在哪?”唐铁枭摇头道:“我们在无锡醉仙楼见过一面之后便分道扬镳,她现在何处我也不清楚。”

    他其实知道钱沐雪必然和李轻尘在一起,只是如今他与辜镇东是敌非友,钱沐云又是辜镇东的妻子,在她的心意未明之前,还是不要轻易将李轻尘他们的行踪说出来的好。

    钱沐云脸上难掩失望,对唐铁枭道:“多谢唐大侠。”说完转身对辜镇东道:“镇东,你能否派几个手下现在就跟我去趟丹阳,说不定雪儿还在那里呢。”辜镇东冷冷地道:“雪儿此时定然早已不在无锡,等此间事了,我再同你一起去找她好了。”

    钱沐云还想说话,辜镇东身子一转,不再理她。钱沐云叹了口气,又重新回到来时乘坐的马车上面,心中闪过一丝怨恨:“在你心中,我妹妹还不如一块铁来得珍贵。”

    李轻尘看到钱沐云泫然欲泣的样子,心中一阵恻然,暗想:我该不该告诉她钱沐雪其实就在这里?

    这时辜镇东身旁的一名老者喝到:“唐铁枭,你不要不识抬举,我们辜总管对欧冶芒和紫氲金精志在必得,今天你交也得交,不交也得交。”

    唐铁枭看了那人一眼,问道:“阁下是谁?”老者道:“老夫靳若愚。”唐铁枭动容道:“你就是黄山四老之一的梅叟靳若愚?”

    老者面露得意之色,道:“不错。”唐铁枭道:“在下有位朋友,名叫剑气寒江谢无病,乃是君子堂如今的掌门人,不知道阁下可与他相识?”

    梅叟脸上一红,道:“谢无病是我的师侄,却不是君子堂的掌门人,你不要听他胡说。”唐铁枭道:“是不是胡说江湖上自有公论。”

    他眼睛一转,道:“只是我听说梅叟一向惧内,从不敢稍离兰婆左右,阁下既然到了这里,想必兰婆也来了吧?”

    一个苍老的女声道:“不但是兰婆,就连竹翁和菊姥也一起来了。”三名头发花白的老人走上前来,与梅叟并肩而立。

    躲在树上的李轻尘见这四位老人年纪虽大,但鹤发童颜,精神矍铄,尤其是八只眸子精光闪闪,可见武功精深之极。

    他在路上曾听谢无病说过,他们君子堂有梅叟、兰婆、竹翁、菊姥四位高手,与谢无病的师傅“剑胆琴心”姜若望是同门师兄妹。

    他们四人同门学艺几十年,梅叟与兰婆、竹翁与菊姥又正好是两对夫妻,相互间感情极好,从不分开。

    只是这四人虽然武功高强,却一直与姜若望不大和睦,十四年前双方更因为争掌门之事闹得不欢而散,四人一气之下退隐黄山,号称“黄山四老”,十几年来不问世事,没想到今日竟在这里出现。

    李轻尘与这四人素未谋面,却因为他们突然想到谢无病,不知道他和独孤云现在走到哪了,能不能顺利找到莫同,为逍遥窝失去的兄弟们报仇雪恨。

    那个隐伏在屋顶的人身子微微一动,似乎也对靳若愚等人出现在这里有些意外。李轻尘从侧面望去,但见他一身夜行衣,黑布包头,黑巾蒙面,只露出一双眼睛,眼睛上面的眉毛黑白相间,似乎年龄已然不轻。李轻尘一直觉得这双眼睛有些熟悉,但却总是想不起来在哪里见过。

    只听唐铁枭对四老说道:“黄山四老久已不问世事,没想到竟然会为钱镠卖命。”

    梅叟与兰婆同时道:“你…”又同时停住,兰婆虽是女流,脾气却异常暴躁,对梅叟一瞪眼道:“你抢什么抢?”

    梅叟被兰婆一瞪,顿时缩着头不敢再抢先说话,连声道:“你先说,你先说。”

    兰婆又白了梅叟一眼,才对唐铁枭喝道:“唐铁枭,废话少说,欧冶芒你到底交是不交?”唐铁枭道:“欧冶芒与我交情匪浅,他遭逢惨变,我心中痛惜不已,总要为他讨个公道。这辜镇东乃是首恶元凶,今日我只找他一人算账,不相干的人都给我让开了。”

    兰婆手中的兰花杖在地上一顿,杖头深入地下尺许,那地面乃是石碾在黄土上反复碾压而成,坚如岩石,她竟能轻易将一柄木杖插入其中,可见内功着实不弱。她厉声喝到:“既然如此,我就来先会一会你,看看你到底有多少斤量。”

    说完兰花杖伸出,疾点唐铁枭胸口三处穴道。唐铁枭身形凝立不动,直到杖头离身体不到半尺,右爪倏出,往杖头上抓去。兰婆双手一搅,兰花杖由直变横,呼的一声向唐铁枭拦腰扫到,变招也是极快。

    唐铁枭右爪如影随形,依旧抓向兰花杖,左爪如钩,直取兰婆胸前。兰婆一招“花开并蒂”,兰花杖分打唐铁枭左右手腕脉门,唐铁枭喝了一声“好”,身子一纵,竟然从杖影中间钻过,双爪如怒鹰搏兔,疾取兰婆咽喉及双眼,攻势凌厉之极。

    俗话说“一寸长,一寸强,一寸短,一寸险”,兰婆的兰花杖长达八尺,比她的个头还高,用于袭远威力极大,但唐铁枭突入她身前三尺之内,兰花杖被封在外围,急切间运转不开,顿时被唐铁枭逼得往后退了三步。唐铁枭的鹰爪功刁钻狠辣,一招占了先手,后招源源而至,连下六招狠手,瞬间将兰婆逼得往后退了两丈多远。

    突然间一道电光闪过,唐铁枭只觉得一股森森然的剑气迅捷无伦地刺向自己右肋,他不及伤敌,先求自保,身子往后飘飞六尺,堪堪躲过这突如其来的一剑。

    原来兰婆的兰花杖中藏有宝剑,眼看木杖无法取胜,当即抽出长剑,施展幽兰剑法,阻住了唐铁枭的连环六爪。

    她长剑在手,精神一振,将幽兰剑法施展开来,将唐铁枭裹在一片剑影之中。唐铁枭夷然不惧,一双铁爪似乎不怕兵刃,勾拿点戳,与兰婆斗得极为激烈。

    李轻尘居高临下,将两人的招式看得清清楚楚,兰婆的幽兰剑法乃是君子堂“四君子剑法”的其中一路,他曾见过谢无病施展这路剑法与孟烟寒对敌。虽然那已经是七年前的事情,但当时的一招一式在他的脑海里仍然十分清晰。

    四君子剑法本有落梅、幽兰、虚竹、傲菊四路,交相使用威力极大,但四老在习练之时自知兵在精而不在多,因此每人专攻一路,反倒比同学四路来得更加精纯。在李轻尘看来,谢无病虽然学会了四路剑法,但相较之下,兰婆只使一路幽兰剑法似乎威力更强。

    当然这其中还因为兰婆比谢无病习早练了十多年剑法,也就是多了十几年的功力,并不能单以剑法而论高低。

    只是兰婆剑法虽强,在唐铁枭的铁爪之下却占不到丝毫便宜,反而被逼得渐渐有些施展不开。他心中暗暗估量,照此下去,兰婆最多再有三十招便要落败。

    二十几招倏忽而过,突然间梅叟身形一动,也不见他如何作势,剑光已到唐铁枭眼前。原来他虽然怕老婆,但眼看妻子要败,忍不住出手相助。

    李轻尘只看了一招便心中了然,这梅叟虽然在兰婆面前唯唯诺诺,甚至有些猥琐,但其实剑法狠辣与沉稳兼具,比兰婆更胜一筹。

    梅叟这一动上手,场上的局势立即扭转,兰婆得丈夫相助,幽兰剑法重又大盛,与梅叟的落梅剑法配合得严密无比,登时将唐铁枭逼得由攻转守。但唐铁枭毕竟武功高强,临敌经验极为丰富,当下只守不攻,在两道剑光之下穿来插去,不求有功,但求无过。

    李轻尘心中疑惑,为什么这个时候尹琉和欧冶芒父子还不出现,只留下唐铁枭一个人在此单打独斗,他即便武功再高,也绝对难以抵挡辜镇东手下这么多高手的围攻。即便没有别人,只要黄山四老出手,唐铁枭便难以应付。

    他正在踌躇是否要下去相助唐铁枭,突然间那伏在房顶的蒙面人悄无声息地飘身而起,但他并没有落向下面的战场,而是绕到客栈后面,转瞬间没了踪影。

    李轻尘见唐铁枭尚能勉强支持,当机立断,如同一只蝙蝠一样飞身而起,往蒙面人的方向追去。他们两人的轻功均极为高明,下面的众人全神贯注地盯着唐铁枭和梅叟兰婆对战,竟然全都没有觉察到头顶有人。

    李轻尘快如闪电地掠过客栈,只见那蒙面人的身影在前面不远处的一扇窗户前一闪,迅捷无伦地进入屋内。李轻尘心中暗叫侥幸,倘若他方才微微迟疑,或者身法慢了一点的话,此时便无法知道蒙面人的去向了。

    他赶到那扇窗子上面,施展壁虎游墙功,身子紧贴墙面,双手牢牢扒住墙缝,探头往屋里看去。只见里面欧冶芒和小石头父子二人站在地上一动不动,似乎已经被蒙面人点了穴道,那明面人手里拿着一柄寒光闪闪的匕首,抵在小石头的脖子上面,对欧冶芒道:“紫氲金精到底在哪,再不说的话,我先宰了你儿子。”

    就在此时,房门哗啦一声被人撞开,只听一声轻叱:“看剑!”一道青色的身影闪身入内,手中长剑向蒙面人疾刺而至。

    李轻尘听声音就知道来人正是王彦章的女儿王诗剑,只见她一袭青衫,方巾束发,又恢复了年轻公子的装扮。他心中疑惑,这个王诗剑怎么会跑到这里来?他们父女一路跟着尹琉,到底是为了什么?

    此时王诗剑已经与蒙面人过了几招,蒙面人匕首虽短,但武功却好得出奇,王诗剑连施几手杀招,均被他一一化解。

    斗到分际,那人伸指在王诗剑的剑身上轻轻一弹,王诗剑只觉得一股热流从剑身上直传入掌心,连忙运功相抗。蒙面人倒转匕首,匕首尾部点中了王诗剑胸前的璇玑穴,王诗剑身子一麻,顿时软倒在地,动弹不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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