魏丽红赶紧把袁璞迎进来,秦晖也站起来和袁璞打了招呼。
袁璞坐在莲生病床旁的小板凳上,与莲生四目对视,相看泪眼,无语凝噎。久别重逢,没有欢喜;恋人团聚,竟是悲伤。
袁璞温柔地握住莲生的手,放到自己的嘴边,轻轻地吻了一下,说:“莲生,对不起,我来晚了,我来的太晚了。”袁璞的声音沙哑,不断地咽着大口大口的口水。
莲生含着泪,强做出欢喜的样子,哽咽着说:“不是最终还是赶上了嘛。”
随后,莲生挺了挺身子,坐得更直了,她咽着泪,笑着问袁璞:“我现在好看吗?”这是莲生第一次问袁璞这个问题。
袁璞呆了一下,点头说:“好看。”
“明天我就要手术了,出来可能会变得不好看了。你要记住我现在的样子啊。”说完,莲生自己竟然泪崩了,但她还是想做出笑的样子。
袁璞站起来,抱住莲生,让她的头埋入自己的怀中,抚摸着她的头发,说:“不管你变成什么样都好看。”
袁璞的泪眼不经意看到了病床上放着的二胡。其实他刚才来的时候,听到了莲生的演奏,他是听完了整首曲子,平复了心情后,才进来的。看到这把破旧的二胡琴,他想到自己早就想送莲生一把新的,可至今都没有实现,他感到十分自责。他决心,一定要买一把最好的给莲生,因为……万一……他不愿意再想下去,总之,他不想留下遗憾。
第二天,秦晖、魏丽红、袁璞、金倩玉都在手术室的门口焦急地等待着。
三个小时后,莲生被推出了手术室,她微微地睁开眼睛,看上去有点虚弱。魏丽红和袁璞陪伴着莲生,秦晖和金倩玉一同随医生到办公室听取手术的情况。
“手术非常成功。我们切除了左侧了乳房,暂时肯定会影响美观。之后休息二十天左右,就要进行化疗。如果病人康复的好的话,等身体恢复了,可以进行乳房再造。”医生的讲述从来惜字如金,虽然简短,却让秦晖和金倩玉简直欣喜若狂。
“那么,可以治愈吗?”秦晖问。
“现在还不能确定,通过后期的观察,如果癌细胞没有扩散的话,是存在治愈的可能的。”医生回答的虽然模棱两可却给人无限的希望。
当秦晖和金倩玉回到病房,公布了手术成功的消息后,众人都长舒了一口气。长时间以来,这病魔虽然折磨着莲生的身体,但也同时压抑着众人的心。此时,所有人的脸上第一次绽放出了笑容,这是发自内心的笑,他们终于可以痛痛快快地大笑一场。原来,压力释放过后,世界可以那么美好,笑容可以那么灿烂。
城市的秋天没有满地金黄的麦穗,高大的法国梧桐迎着秋风落下片片金黄的叶子,给城市的街道铺上了一层秋的颜色。
由于莲生的手术成功,这秋日的颜色映入到袁璞的眼中,竟也变得美丽起来,没有了往年的肃杀之气。金黄也是阳光洒在地面的颜色,带着阳光的温度温暖人间。
呼吸着秋日里清爽怡人的空气,袁璞行走在他熟悉的大街上,尽管是周末,人潮依然如流水般绵绵不绝。他正要去医院看望莲生。这条街他走过很多次,今天才注意到这里原来有一家规模不算太小的琴行。
袁璞大步走进去,寻找着自己的目标,女营业员热情的接待了他。他看到琴行的一处放置着几把二胡。经过询问,最便宜的五百元,最贵的竟然索价五十万。袁璞早已暗下决心,要在自己力所能及的范围里买一把最好的送给莲生。
女营业员帮他重点推荐了一款紫檀木质的二胡,这把琴呈高贵古朴的暗红色,琴杆纹路顺直、身正气足,蟒皮颜色鲜艳油润、色彩分明,镂空梅花音窗做工精巧、典雅脱俗。这把琴开价42888元。
袁璞踌躇着,这个价格确实也是他能够接受的最大的值了,他的钱除了要用来给莲生买琴,还有另一件重要的事。不过想到莲生的病,想到自己还从来没有送给莲生像样的礼物,更害怕留下什么遗憾,他咬了咬牙,把价格砍到了四万元,就买了下来。
当袁璞来到病房,把二胡放在莲生面前的时候,莲生细抚这这把崭新精致的琴,心中起先是惊讶,又迅速地被感动所吞没。
“这把琴用了很好的木材,做工又精致,估计要好几万吧?”莲生问。
“别问价格了,只要你能喜欢就好。”袁璞不想说价格,此时他不在乎这些。
“我很喜欢。不过以后不要买这么贵重的东西了。谢谢你。”莲生说。
“拉一首曲子试试看吧。”莲生能够接受礼物让袁璞很高兴,他觉得自己竟然有一点被自己感动。
莲生面带着笑容,又拉起了她最熟悉的曲调。跌宕起伏中多了一份平静,绵长凄婉处添了一种雅正,凄凉沧桑的《二泉映月》成了处处流露着希望的乐章。
从莲生那里出来,袁璞打电话给吴清一。
“清一,你那些钱什么时候要?”袁璞问。
“哈哈,如果方便的话,当然是越快越好啦。”吴清一直言不讳。
“清一,我现在可能只能借给你十一万了,你拿去把买房的首付先付了,至于欠另外三人的三万块,看看能不能先放一下。”袁璞说。
电话的那一头安静了几秒钟,又传来了吴清一的声音,语气中却带有着一些不悦:“为什么,不是说好十四万的吗?怎么突然就变了?”
“你听我说,刚才我给莲生买了点礼物,花了一些钱,所以现在只能拿出十一万了。好在付首付是够的。”袁璞给吴清一解释,他虽然没有告诉他莲生生病的事情,但他觉得吴清一可以理解,毕竟并没有耽误买房这件大事。
电话中又安静了几秒钟,吴清一的声音再度传来,此时已经充满了埋怨:“买什么礼物要花那么多钱啊。再说礼物不能以后再买吗?拿答应好我的钱去讨女孩的欢心,没想到你也是个重色轻友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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