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有办法。
笔者乃一半大老汉,出身农村,自幼缺少音乐艺术熏陶的环境,随即不由自主开始了大半辈子无歌声与音乐陪伴的生活历程,至今连简谱也不识。对那些曾经红得发紫的歌星大咖,从来也没咋留意过。不过话说回来,不识简谱,不解“到来米发骚拉稀”不等于没有音乐细胞,不意味与音乐艺术彻底绝缘,只是缺乏一个唤醒它激活它的机缘罢了。
刀郎来了。
就那么一个看上去普普通通,貌不惊人的中年汉子,不料甫一开口,便抓住了笔者内心这大半生一来一直荒芜的“西海”,仿佛多日踽踽匍匐于沙漠的独行者抬眼望见前方的大片绿洲——不是梦幻,不是臆想,不是那种没心没肺的响入云霄。而是救星真地来了,是成就奇迹的时候来了。
刀郎把人们从喧闹的都市,带到了广袤宁静的西域天空。他浑厚沙哑,伤感不已同时又倔强不屈的歌声散发着北国男子的气魄,给人一种横空出世,充满宗教般圣洁的震撼感。他那苍凉的声音,使人感受到的是一种质朴,一种粗犷,一种深情,一种热烈,以及丝丝绵延不绝的忧伤。他用独特的嗓音,直白的歌词,深情的演唱,诠释着茫茫戈壁空旷于荒凉,演绎着那神秘土地的独有风情,展示了西北民族的特有粗狂豪放的性格。
其音乐灵感更多是来自西域的生活,自词自曲自唱。歌曲没有时尚前卫的包装,也没有过分强调地域文化的差异。但在和流行性上更甚一筹。他总是用最质朴的嗓音,去表达内心的情感。从歌词讲,刀郎具备了相当深厚的文学素养。这一点举目当代歌坛,能够出其右者几乎无人,这也是刀郎成功的一个主要因素,
刀郎沙哑沧桑的音质,听起来有一种大漠风沙饱经风霜的感觉。没有任何修饰,仍有质感、有张力。换个说法,在音乐技巧方面,刀郎并非最优,但却最难契合听者的心灵需求。
所以,刀郎成功了。
暂且撂过,说说笔者相对擅长的文学艺术。
唐诗宋词元曲,作为炎黄子孙的每一个人熟悉那么几首大概是没有问题。而如果梳理一下,选出几十首传诵率最高,也最受欢迎的作品的话,则绝对跑不了那些揉进了淡淡忧思,丝丝伤感的作品,与此同时,也不需要多精心的文字包装和瑰丽装饰,无需做作,不比扭捏,只将内心最真实的感受写出来即可,它已然就是最好的作品了。
宋词无疑是中国历史上的一个文学高峰,在浩如烟海的宋词中,许多作品感情至深,催人泪下,那一首首、一阕阕,寄托着当时的人们对世界、对国家、对爱情、对友谊的复杂情感,他们为情苦、为国忧、为己悲,全浓缩在几个长短句中,抒发着悲欢离合的缱绻缠绵,也抒发着内心的忧伤、愁绪、沉痛和悲愤。
洋洋洒洒五大卷《全宋词》,其间伤感之作不计其数,有的为国,有的为家,有的为情,有的为爱,那些伟大的词人,在他的作品中,凝聚了最真挚的情感,抒发了最深刻的悲痛,句句敲心,首首催泪,成为了中国文学殿堂里的艺术瑰宝,至今还让人为之感动不已。
比如苏轼的《江城子·乙卯正月二十日夜记梦》:“十年生死两茫茫。不思量。自难忘。千里孤坟,无处话凄凉。纵使相逢应不识,尘满面,鬓如霜。 夜来幽梦忽还乡。小轩窗。正梳妆。相顾无言,惟有泪千行。料得年年肠断处,明月夜,短松冈。”
意思也不艰深也不晦涩,几乎一看就懂,一读就会产生共鸣:你我夫妻诀别已经整整十年,强忍不去思念。可终究难相忘。千里之外那座遥远的孤坟啊,没有地方跟她诉说心中的凄凉悲伤。纵然夫妻相逢你也认不出我,因为如今的我已经是灰尘满面,两鬓如霜。昨夜我在梦中又回到了家乡,在小屋窗口。 那种半醒半梦的朦胧里,我们夫妻似乎又相遇了,为妻的你正在打扮梳妆。你我二人默默相对惨然不语,只有相对无言泪落千行.......再回到现实,料想得到我当年想她的地方,就在明月的夜晚,矮松的山冈。
对,就这么简单,将心头遗恨直接的方式——甚至最简单最赤裸的直白——即可。无需修饰,无需点缀,不要任何的做作和投机取巧已然足够。
看一则视频,系音乐机构对民间歌手的选拔。来一男子,自称至少是国内目前的最高音(连笔者这个纯然外行都觉得可笑,此处是意在选拔好歌声和拥有好声音的歌唱者而非其它)。评委也客气:那就开唱吧。张口果然高亢,可问题也很明显,高音时忽忽闪闪,很不稳定;其实即便稳定了也基本白搭,即便真有好嗓音也白搭,如果真正的内心情感投入不够的话。唱歌就是唱歌,而不是比谁嗓音高。
对了,刀郎的嗓音显见不是最好的,但其歌声却是歌坛至少几十年来最好的,他的伤感最真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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