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杨乾雨
炎热的天气把一中笼罩得严严实实。
高三,早上五点半就去教室读书,这都是起得晚的,这要是放在高一,五点半算是第一个到教室开灯的人。
五点二十就看到红日从东方升起,它好像在告诉我说“小伙子,都高三了,还起这么晚,我都已经出来了”。
我心想“这是假期补课,算是高二与高三的过渡时期,并不算真正的高三”。
其实我们算是补课晚的,才补课两天,而人家高四复读生都已经补课半个月了。
和往常一样,盛洛早自习下课后,拿着饭盒跑步去食堂吃饭。由于这是暑假补课,只有高三和高四,没有其他年级,所以打饭的人数少,几乎不用怎么排队。
一中的食堂不是很大,中间有一条小路,路的两旁有很多排饭桌。学校没有任何形式的规定哪些饭桌是女生用的,哪些饭桌是男生用的。但多年在一中上学的学生心里早已经设定好了,道路东边的那几排饭桌是女生用的,路西边的那几排是男生用的。女生很少来西边的饭桌上吃饭,当然也几乎看不到有男生去东边饭桌上吃饭。那条小路,仿佛就是男女之间的界限,不可逾越。
夏戈是高四的一名文科生。她常常和她的两位要好的朋友莎和丽在一起吃饭。她们三个人吃饭总是在女生饭桌方阵中最西边靠近小路的那一排。莎和丽总是站在饭桌的西边面向东,而夏戈总是喜欢站在东边面向西,和莎和丽面对面。
盛洛和夏戈是从来没有见过面的。
夏天在食堂吃饭是一件很辛苦的一件事。天气本来就很热,再加上学生们的体温和饭菜的余热,使食堂就像一个大蒸笼一样,同学们吃饭时都时不时抬起头站直了擦擦汗,快速呼吸几口空气,试图降低嘴里因吃饭而增加的热量,从而稍稍降温。
而今天,盛洛在抬头时,用稍微有点近视的眼睛余光向他的正前方扫视了一下。就是他这个不经意间的一扫,一个永远删不掉的画面传入了他的眼睛,通过视觉神经传输到他的大脑里,深深地保存在他的心里了。
那个画面就是夏戈。
当盛洛再次低头吃饭时,他的头低得很低,吃饭的速度也不自觉放慢了。总觉得脑子里多了一些连他自己也不知道的东西,眼睛呆呆地望着饭菜,一边思索着,一边不停地往嘴里送饭,咀嚼的频率也在减小,压根就不知道自己在吃什么了……过了一会儿,缓过神来,他恢复了常态。
从那以后,盛洛几乎每天吃饭的时候都能看见她,每天至少看到一次。她们三个女生吃饭时,依然是那个地方,总是两个女生面向东,夏戈面向西。
而盛洛以前吃饭位置也不固定,面朝哪里吃饭都一样。但从那以后,他每次都面向东吃饭,因为他能看到她。
盛洛在夏戈的眼里就和在校园路上行走的路人一样,和自己没有丝毫关系,但夏戈在盛洛心里,慢慢地深扎了根。
盛洛知道自己对那个不知道姓名的女生有意思,但他并没有像其他男生一样,看到有好感的女孩就想方设法地知道她是哪个班的,她叫什么,是哪里人,文科还是理科,学习怎么样,能不能要到联系方式,并且想要走近她,甚至找到合适的机会向她表白。盛洛不是这样的,他从来没有想过这些问题。
盛洛是这样想的,他不想知道她叫什么,那个班的,什么地方的人。他并不想了解关于她的一切,他也不想让她知道在这个学校里还有一个男生默默地关注着他。一切的一切他都不想。
他要保留这一切,他只想在每天吃饭的时候能够远远地看她一眼,在他的眼里、脑海里和心里有她的印象,在他的心里不至于空荡荡的。在生活里,在学习中,在心情低落时,闭上眼睛,静下心来,能感受一下她的美好已是最大的满足,仅此而已。
有一次,在吃饭的时候,盛洛往她的方向遥望时,正好看见了夏洛发现了他在看她,他准备快速躲闪视线,但还是慢了一点点,俩人对视了三秒,各自又将自己的视线转移到别处。没有那么的刻意,看起来很自然的一个对视过程。
有时候,在操场上跑早操时,走在校园的路上,或者晚上下晚自习后去操场跑步遛弯时,盛洛总能碰见夏戈。有时很近,面对面擦肩而过。有时候很远,他在后面远远地看着她的背影。
夏戈好像也感觉到了他的存在,感觉到他好像一直在关注自己,至少已经不再是路人的感觉了。只是,她并不知道他叫什么,也不了解关于他的一切,就像盛洛一样。他们俩人对对方都一无所知,但他们走在校园里遇到后能感受到对方的存在,能感知到“就是这个人”。
他们的状态,对于盛洛来说已经足够了,至于夏戈的想法没有人会知道。
他们仍然每天在校园里穿梭,偶尔擦肩而过,他们都视对方为陌生人,而他们本身就是陌生人,但在他们各自的心里,仿佛已经很熟悉了。
距离产生美,他们每天只有视线可以相互碰撞,仅此而已。
炎热的天气笼罩着整个一中,都怀着一颗炙热的心,在努力奋斗,谁也不知道,在一中有两位“心静”的人,在默默地为共同的美好月光而奋斗。
相遇在盛夏
2013年8月21日作于邯郸
网友评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