微笑的鱼

                       

文|清骨

      L城是一个坐落海滨的小城，这是一座很小的城。从大学毕业后，我就一直待在这里，从来没有离开过。城里的人悠闲自在，可我却很难感受，这样的悠闲。听说市中心开了一家鱼店，偌大的橱窗换成了鱼缸，里面放入很多种小鱼，五颜六色的模样，总能吸引到，穿梭行人的短暂停驻。尤其是下班后，会有很多人围在橱窗下，盯着小小的鱼儿，默默说着心里的话。那也是我下班的必经之路。

  一天，我如平常的下班，经过鱼店。就在人群拥挤的那刻，我看见一条鱼，一条对我微笑的鱼。说来奇怪，不管白天、夜晚，每当我经过时，她总是摇摇摆摆地游向我，对我微笑。

    有时候，我故意下班很迟，路过那儿时，已经没有什么人了。我抬起头，发现她，不论天晴、天雨，她似乎都在等着我，等着我给她一个深情凝视的眼神。我的手轻轻放在玻璃上，她很快地游过来，鱼嘴多次小心翼翼地轻啄着玻璃，放佛要吻我的手。就从那刻起，我就有一种想法：我想拥有这条鱼。看着她不停地向我游来游去，心里的那种想法越来越强烈了，我鼓起勇气，推开店门，买了那条对我微笑的鱼。老板还很客气给我推荐其他鱼，我推辞了。老板几番认真叮嘱后，我带着一条鱼，一条对我微笑的鱼回家。

    回到家后，我把她放在桌子上。吃完饭后，我趴在小小的鱼缸前，我对她说话，她摇一摇尾巴，对我微笑。那个时候我觉得自己的生活已经有了细微的变化。我爱看足球，看电视到深夜，伸懒腰侧身，发现她无聊地吐了几个气泡，对我微笑。有时候把她放在在浴缸架上，洗澡的时候，她眷恋的陪在我身边，对我微笑。我拿着蓬头，向她喷水，她始终带着微笑的表情。我喜欢这条鱼，实在是太喜欢了。

    慢慢地我似乎意识到，我离不开她了。我拥有一条像狗一样的忠心，像猫一样的贴心，像爱人一样深情的鱼。夜深了，我走近鱼缸，弯下腰，她的头从水里伸出，我轻轻的亲吻我的鱼。晚安。我的小鱼。我关灯，欣慰地躺进单人床里。

      夜静极了，窗外的车子声，稀少了，远处传来，一阵阵海浪声。我以为，我以为，我和我的鱼都睡着了。忽然，我感觉房间被一股温柔的光包围，睁开眼，我看见了一条鱼，一条发着绿光，漂浮在屋中的，我的鱼。我掀开被子，惊奇地走向我的鱼。然而，她优雅的在空中漂浮，门很听话地打开了，她飘走了，放佛在水里自在地游泳。我在她身后慌忙追赶，我害怕失去我的鱼。我想都没想，跟着一条发着绿光的鱼，游荡在午夜的街头。走出公寓，路上没有任何人。都市里的每一个人都睡着了吗？他们正在做着美梦吗？跟着鱼儿，我来到老桥，低着头，看见水里倒映着我的鱼和月亮。月亮真的好美，好久没有抬头看天上的月亮，忘了怎么跟星星许愿了。

  走过桥，来到童年嬉戏玩耍的小树林。夜晚的树林，在月光的照射下，发出柔美的乐曲。我想起了年少时熟悉的舞步，不自觉的跳了一段小舞。小树林里，树木葱葱。树林里真适合玩躲猫猫的游戏，而我的朋友都躲到哪儿去了呢？他们还记得，童年的游戏吗？正悲伤时，我的鱼，出现在我面前，她又飘走了。天空微亮，我已经跟着她，来到草原。清晨的露水把裤管都沾湿了，草原中还有着千奇百怪的小昆虫吧？

  她去哪里了？仔细寻找，我看见一条发着绿光的鱼，幽幽地飘向海洋。大海很平静，深蓝地海水像极了蓝宝石。我想游泳了，很久没有游了，我向她投出乞求陪伴的目光，她微笑了。我们一同跃入澄净清冷的海水。我和我的鱼在海洋中快乐地嬉游。仰式、蝶式、蛙式、自由式、花式……恩，还有狗爬式……原来，我游泳的技术，依然很棒。我像一条鱼，自由自在的在大海中游来游去。

        不知道我到底游了多久， 突然才发现，我也是一条被囚禁在大鱼缸中的小鱼。我怎么努力挣扎，也游不出这透明的界限。我再一次呼唤我的鱼，前方忽然闪烁着微光。我看见一条鱼，一条发着绿光，漂浮在空中的鱼。她摇着尾巴，依然带着微笑的表情。

        就在那刻，我从梦中惊醒，看见自己还在公寓里。我的鱼还在桌子上，依然看见，她的微笑。为什么忽然让我感到忧伤？一番思考后，领悟到，我无法拥有这条鱼。这条像狗一样忠心，像猫一样贴心，像爱人一样深情的鱼。

    我再也无法入睡，一夜未眠。天刚亮，我就抱起我的鱼出门了。经过老桥时，想起年少时爱唱的一首歌。情不自禁地在车中轻轻哼了起来。问我，要做什么？

    我送一条鱼回家。回到真正的家。在码头，我借了一只小船，把她放在船板上。不知道划了都远，反正没看见任何人。大海依旧平静，我把鱼缸的水，连同我的鱼，一起倾倒入海里。她摇着尾巴，滑入一望无际的蓝色大洋。我慢慢挥手告别，如释重负地躺在船上。我很想睡觉。这次我真的睡着了。

  梦里，我好像看见她，回来了。我弯着腰，轻轻的亲吻我的鱼。因为，我看见一条鱼，一条发着绿光，漂浮在空中的鱼。

(注:漫画的扩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