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二月
你会回来吗？你还是不要回来了。
我站在拿骨灰盒的窗口前。
四月
妈，你最近在忙什么。
没什么。
妈，这是什么。
没什么。
妈，这是谁的。
你爹爹的。
肺癌？
是。
多久了。
没多久。
上面写的晚期。
那天，我知道了我爹爹肺癌晚期的消息，在我们家爹爹是父亲的父亲。
我们并不亲，毕竟一年回一次老家，总共见他的时间还没到三个月。
我印象里，他是个老烟鬼，老酒鬼，但是字写得很漂亮。
我有点怕他，但也喜欢他。
今年，我们回家的次数多了。
今年，我们回家的次数尤其多。
七月
我，暑假开学就高三了。
他打电话来给我。
好好学习。他说。我第一次觉得，人，就要不行了。
疝气，姐姐跟我说，他只要呼吸就会痛，所以他说话的时候接不上气。
最近好些没。我不知道说些什么。
好点了，他说。
他挂了电话，我觉得害怕。
十月
我国庆节回了老家。
他躺在病床上。
辗转过了各个大小病房，现在躺在一个昏暗带着一点尿骚味的病房。
他带着帽子，穿着军大衣，躺着。
脸颊深陷，拉着我的手。
一次心脏搭桥，一次疝气。
医生说，年纪太大了，不能再做手术了。
慢慢调养吧，医生，等了半天挤出了这几个字。
我记忆中，最后一次见到还在呼吸的他。
十一月
我的生日
爸妈都没有记起来。
十二月
他出院了。
他回到了老房子里，躺在老床上。
奶奶，给他读了一段报纸，他点了点头。
他闭上了眼睛。
十二月二十二日
我刚起床，刷微博，爸打电话过来。
怎么了。
叫你妈接电话。
怎么了，你跟我说，我再跟我妈说。
妈。我喊道。
你先跟我说呗。
你爹爹走了。
妈拿过电话，接着抱着我哭起来。
我一滴眼泪也掉不出来。
死了？
就这样？
发生了什么？
妈抱着我，吻了吻我，开车走了。
我坐在教室里，精神涣散。
发生了什么，今天的太阳可真刺眼啊。
我再也见不到一个人了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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