昨晚听了《向西游记取育儿经》第九讲和第十讲,韦老师提到了父亲,形象地将父亲比喻为“华山”、“泰山”、“小土山”,真佩服韦老师的洞察力,边听我边在想,我那可敬可爱的父亲是什么山呢?我的眼前竟浮现出了险峻陡峭的华山,造化钟神秀的泰山,以及家乡那波澜不惊的小土山,我觉得我的父亲在我不同的年龄段是不同的山。
小时候父亲在我眼里是华山,有棱有角,时常电闪雷鸣。父母孕育了我们姐妹五个,为了要个儿子他们可真是拼了老命了,在那物资相对贫乏的年代,甘愿当了超生游击队,可惜事与愿违,父母命里没有儿子,只能拉扯着我们五个女儿艰难度日。那时候是大集体,需要男劳力挣工分,队里分了粮草,需要男人往家搬,可我们家里只有爸爸一个男劳力,尽管妈妈很能干,但也无济于事,可以想象爸爸一个人扛着七八口人重担,踽踽前行的样子是多么令人怜爱。那时候,累极了的父亲,没有儿子郁郁不乐的父亲便经常在某一个被各种火点燃的时刻暴跳如雷,电闪雷鸣,让我们姐妹几个胆战心惊。记得那是一个年前的下午,家里正在准备炸果子,那时候各种物资短缺,一年只能在过年时做一次,各家都比较重视,这是一个比较费劲的活儿,又要揉面,又要用模子磕,做好后又要烧火,又要往锅里送,还要把熟的捞出来,一个人实在忙不过来,我们小不会干,爸爸便在家里帮妈妈的忙,大概是妈往锅里放的时候溅出的油星喷到了爸爸手上,把他烫着了,爸爸一个高蹦到了院子里,各种脏话如雨点般落下,院子里的掀锹等农具都被他扔得满院子窜,那阵势就如火山喷发一般,浓烟滚滚,我们几个胆战心惊,妈妈边流泪边手忙脚乱地把剩下的活干完。从那以后,我记得每年准备年货的时候,我们都会把爸爸“请出去”,再也不用他插手。
随着年龄的增长,父亲在我眼里越来越像巍峨的泰山。他一个人拉扯着我们七八口人过日子,那时奶奶跟我们一起住,奶奶把我们五个带大,爸爸妈妈能集中精力挣工分养活我们,奶奶对我们家功不可没。这么大的家口,我们家从来没有断吃少喝,爸妈用他们勤劳的双手解决了这个大家庭的温饱问题,其实也是一件了不起的事。为了改善家里的居住条件,爸妈在手里只有二百元钱的情况下就启动了建新房的工程,建新房用的石头是爸爸伙同村里的人自己去山里打的,自己装炸药,自己一点一点把石头抠出来,用小推车一车一车运回来,我记得那个冬天爸爸一刻也没闲着,那份辛劳,那份艰苦是我们现在的年轻人无法想象的。建新房用的木头一部分是旧房子里拆下来的,一部分是爸爸自己在东北的大山林里砍的人家的废木桩。就这样,我们住进了一个相对宽敞的大房子,随着生活水平的提高,我们住的房子收拾了三四次,可以说我们家的这座房子见证了祖国日新月异的变化。为了供我们几个读书,爸爸在改革开放后在地里大作文章。他种黄瓜、西红柿等各种蔬菜,每天早晨起早去地里采摘,顾不上吃饭,便用自行车带着一大筐菜去集市卖,有时为了卖个好价钱,能跑出五六十里的临县卖,碰见上坡要下来推着走,一大筐菜往往能把他那单薄的身子往回拽,近处我妈会让我们去帮着往上推一推,远处我们都不知爸爸是怎么推上去的。爸妈还养过蚕,卖过糖球,所以尽管家里孩子多,我们读书念到哪父母攻到哪,我们的父亲在他的整个壮年时期应该是巍巍的泰山,坚实而有力,让我们踩着他历尽千辛万苦而垒砌的台阶,在人生路上一步一步攀登,现在我们姐妹五个过得都还算幸福如意,可以领略那“一览众山小”的壮观景象了。
现在我们已步入中年,父亲已到了耄耋之年,我发现父亲变得越来越温顺。七八十岁的父亲现在很少说话,耳朵已有点背,跟他说话要大点声,他时常笑一笑,有时自言自语几句,但他从没有停止劳作,上午是他固定的劳作时间,村里的地已被人大批征用,他就自己开点荒,种点花生、玉米、蔬菜等,每次回家看到房前的小菜地一畦畦地整齐排列着,各种蔬菜绿油油、娇嫩欲滴,爸爸会在旁边说:拔点葱,摘两个茄子,拔两个萝卜……尽管现在已不缺钱,但我们还会尽量带点回家,一个是自家种的吃的放心,再一个让父亲有成就感。下午父亲会固定到村里的老头队打扑克,像上班一样,一点半准时出发,四点半“下班”,每当看到他骑着他那小电动三轮车风驰电掣地奔跑在路上,我就非常开心,我的父亲辛苦劳作一生,晚年身体如此健康我们何等有幸。晚年的父亲已彻底抹去了棱角,变成了一座温和的小土山,依然在为我们默默耕耘、默默挡风遮雨。
父亲如山,无论是陡峭的华山,巍峨的泰山,还是平平的土丘,只要父亲还在,我们就有依靠,就有希望,就有前行的动力,谢谢你,我伟大的父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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