川府大酒店，单从门面上就看得出它的高贵和奢华，对于松江师大的这些穷学生们来说，一般是没有勇气进去的，大多只能透过诺大的玻璃幕墙向内张望，盘算着有朝一日也可以随意出入这样的豪华餐厅。
郭明泽本就生得一张清朗俊逸的面孔，穿上今天这身正装更显精神十足。即便看起来略显青涩，但与这家酒店的气质相比还算搭调的。
酒店华丽的水晶灯投下淡淡的光，方静茹早已在靠窗的一个位置上等他了，看到郭明泽进来便挥手示意。
今天她化了点淡淡的妆，身着一件米白色V领毛衫，白皙脖颈上一条银白色的项链落到丰盈适中的胸口，烫有轻微波浪的一头秀发随意地散在肩头，愈显飘逸，冬季的穿着虽然臃肿却依然掩饰不住她窈窕的身材。
“菜我点完了，都是你爱吃的，你看看还要点什么？”方婧茹将一本襄着金边的菜谱递了过去。
郭明泽扫了一眼餐桌，除了一瓶香槟外，还摆着七八个碟碟碗碗，碟子里的菜式花枝招展，甚为漂亮，只是没有一个菜是他能叫上名字的。
郭明泽皱了下眉头：“就咱们两个人怎么点了这么多菜？再说你这都点了些什么呀？”
“西冷牛排、蜜汁三文鱼、地中海沙拉、新奥尔良鸡腿肉披萨、罗宋汤……”方婧茹饶有兴趣地一个一个给郭明泽介绍。
“得得得，看来你是真不了解我呀，还说什么我最爱吃的？你点的这些压根就没有一个是对我胃口的！”郭明泽打断道。
方婧茹无奈地斜着脑袋盯着他：“那你说你喜欢什么？”
郭明泽若无其事地说：“麻辣烫、麻辣豆腐、麻辣香锅……”
方婧茹没有好气地打断道：“你喜欢麻辣是吧，要不给你点个麻辣妹子吧？有没有搞错啊大哥，我们这是西餐厅，别这么老土好不好？”她一边说着一边往郭明泽的高脚杯里倒酒。
这两人每次见面都要斗上几个回合，所以这样的交流方式在二人之间早已成为默契。
相爱十年
郭明泽笑了笑：“说吧，你们两个怎么回事？”
“什么怎么回事？”方婧茹明知故问。
“你说怎么回事？你今天让我来不会就是单纯的请我吃饭的吧？”
“你说对了，我就是有日子没见你了，想你了，不行吗？”方婧茹赤裸裸的表达爱意。
郭明泽一本正经地说：“你说话要注意分寸，你现在可是我的嫂子。”
方婧茹听郭明泽说完笑得前仰后合：“你装什么清高啊，再说，我现在已经不是你嫂子了，所以今后我想什么做什么都是我自己的事，即便我要夺回原本就属于我的爱情……”她放低声音，一个字一个字地继续说：“谁……都……管……不……着。”
郭明泽当然知道方婧茹所说的那个爱情是什么，但他实在不想再顺着这个话题说下去，便忙岔开道：“你要不愿意讲就算了，我们说点别的。”
方婧茹点了点头：“嗯，那就说说你吧，今天招聘会怎么样？”
一提到招聘会，郭明泽一脸沮丧：“别提了，奔波了一天，毫无斩获，我就不明白了，你说现在这些企业都在想些什么？不是要我们有工作经验，就是工资待遇特别低，到底让不让新人活啊？”
方婧茹叹了口气：“这事你得这样想，站在你的角度看可能是企业要求多，但站在企业的角度看，人家还嫌你眼光高呢。在市场经济环境下，你我都是商品，当下的现实是商品供过于求，所以企业在选购商品时挑肥拣瘦也在情理之中。”
“不过今天有一家公司对我还是感兴趣的。”
“哦？说说看。”方婧茹饶有兴趣的问。
“面试官问我未来的五年规划，我说我要创业，我想这样可以彰显我干事创业的壮志豪情，其实这也的确是我的个人梦想……”郭明泽一边不太熟练地切着牛排，一边口若悬河地大谈梦想。
方婧茹把眼睛瞪的老大：“嗯……我现在只想知道面试官最后怎么说？”
“他叫我回来等通知。”
“所以你认为他会给你通知么？”
“难道不会吗？”
方婧茹无奈地笑了笑，摇头叹道：“当然不会，我问你，你知道企业最看重员工的是什么吗？”
郭明泽略有所思：“能力？”
方婧茹斩钉截铁的说：“错，是忠诚！”
她接着很认真地说：“没有哪家企业希望自己一手培养起来的职场精英日后会背叛他，所以你以为十分精彩的言论却恰恰触碰了企业最忌讳的底线。而面试官之所以让你等通知只不过是在委婉的拒绝你罢了，所以明泽，你犯了一个极其低级的错误，从这件事上就可以看出来，你目前的社会阅历几乎为零。”
方婧茹的这番言论的确符合实际，郭明泽不得不佩服，在社会阅历方面他比方婧茹要稚嫩得多。
郭明泽忽然想起了清泉国土局的事，问道：“钟老师的飞信你看到了吧，你怎么看？”
方婧茹摇了摇杯中的酒，略有所思道：“我想那多半是个烟雾弹，像这种岗位都是一个萝卜一个坑，而且说实话，这样的工作其实也没什么意思。”他看了看郭明泽：“怎么，你感兴趣？”
郭明泽叹了口气：“我也不知道。”
“听我的，不要去，你不适合。”她随即将摇匀的酒一饮而尽，然后接着说：“找工作呢，其实和找对象没什么区别，不是高不成就是低不就，而且都是双向选择，即便你相中了人家，人家也未必会看上你，就算他也看上你了，但如果天不时，地不利，人不和，那最终也不过是空梦一场。就拿我来说吧，好不容易有个喜欢的，竟硬是在自己眼皮底下被别人撬走了。”
方婧茹这番话很有深意，郭明泽不会听不懂。这么多年来，方婧茹在自己身边晃来晃去，要说郭明泽从来没对这个绝色美女动过心思，那就太虚伪了。但方婧茹身上无处不在的优越感却又不得不让郭明泽这个寒门子弟望而却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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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半瓶的红酒下肚，方婧茹有了微微醉意，脸颊上泛起淡淡红晕。她一只手拖着下巴，眼睛直直地看着郭明泽，忽而又傻傻地笑了，把眼睛眯成了一条线。
郭明泽无奈道：“分手的女孩我见多了，不说伤心地死去活来吧，但总得流几滴眼泪以祭奠曾经这段美好的恋情，可像你笑地这么没心没肺的，我还真没见过。”
方婧茹悠悠道：“不曾爱过何来的美好，不曾美好又何来的眼泪。”
郭明泽怔了怔，咧着嘴：“难道你从来都没爱过安然？那你这不就是耍流氓吗！你考虑过安然的感受吗？他可是全身心地投入了。”
方婧茹不懈地说：“他的感受？他怎么了？难道以他的条件找我这样的女朋友还委屈了？”
郭明泽为安然愤愤不平：“这不是委屈不委屈的问题，当初若不爱他你就别和他交往，现在可好，你把人家拉下了水，然后玩够了，又猝不及防的一脚给人蹬开，自己拍拍屁股上了岸，这么做你觉得对得起安然吗？”
“放屁，要说对不起也是你对不起，我心里喜欢谁你不是不知道，当初如果不是因为你，我会一气之下和他好？”
方婧茹的情绪有些激动，声音也不免高了起来，随之引来周围人的一片侧目和切切私语。
空气变得沉重，两人默然无语。
郭明泽默默地将头转向窗外，东北三月的六点钟，夜幕已落下多时，餐厅门口的彩灯一闪一闪，照着街上影影绰绰的行人。从窗里往外看，像一场远处的电影，剧中的人面目不清，但在观众眼里，这一切都显得那么可疑。
（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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