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二十章 一瞬十年
世界总有一些时刻是我们不容错过的……
这可能就是我们经常所说的冥冥之中的宿命吧……
聂老爷子，一个一生从不谈怪力乱神的人，整个的人生改变了，原来我们都是大海之中的一叶扁舟，风雨飘渺，我们毫无左右能力，不过也好，这是全新的一种人生，聂老爷子，变了……
一切的相遇，或许都是冥冥之中注定的重逢，聂老爷子第一眼看到白狐，就不在是自己了，村里人谁都不知道，在这个大雪封山的时刻发生了什么？
可是聂老爷子，只是一日，原本中年男人特有的倔强小胡子，变成了雪白雪白的大胡子，聂老爷子这山中一日，准确地说，就只是看了白狐一眼，时间过去了整整十年，十年间可以发生很多事情，比如说认字写书眼睛雪亮……
更不可思议的是，仿佛就一秒，看到了，又全部忘记了，聂老爷子站在山顶，雪越来越大，风很大，寒冷叫醒了发呆的聂老爷子，聂老爷子拍了拍自己的头，忘记了前一刻发生了什么，只是疑惑，这大冬天我在山顶做什么？
怀里的小野兔也早已经变成了一卷评书手卷，想了很久，想不起来，我还是回家吧，走了没几步，觉得口袋里有金属撞击的声音，我居然有钱，虽然不多，不过也够家里人吃用一段时间的……
山脚下的小村依旧没有什么生机，不知是归心似箭还是因为下山的缘故，聂老爷子感觉自己的身子变得很轻盈，几乎可以说是飘下山的……
自己的假比以前更破旧了，聂老爷子心里还纳闷，心里会用了一个比以前，难道我离开过，可是如果我真的离开我，我又去过哪里呢，聂老爷子感觉今天的自己有点犯迷糊……
倒是家里的那位没什么变化，只是看到自己进门，一脸惊骇，仿佛自己是个怪物一般，不过作为家里的一家之主，自己对她有何反应，一点都不在意，此刻他比较挂念孩子，可大白天的，孩子都不知道在哪里玩呢，一个也不在家？
倒是自己家里的那位一直和看怪物一样的看着自己，聂老爷子因为没有看到一个孩子在家，心里有点不高兴，就把气撒在了自己的家里的身上：
“你看什么看，难道我有什么异样么？”聂老爷子自己也吃了一惊，这不是他说的话，农村男人应该是骂骂咧咧的，脏话连篇，而且可以说以说脏话为荣的地步，怎么说呢，脏话其实也是平凡生活中的一种必须，你想呀，贫苦的农村的生活有什么娱乐，说脏话，骂老婆，打孩子，几乎是家家都在做的事情，因为太无聊了，下雨天打孩子——闲着也是闲着，就是这样的，说脏话也算是对平淡无奇的波澜不惊的生活的一种抗争与愤慨吧，我打不过你，我拗不过你，但我保持，我可以骂你的权利，而且特别是在骂的那一瞬间，简直充满了力量与美的爆发，想象都爽……
聂老爷子诧异了，这是我么，怎么说话开始文绉绉了，而且语调和腔调也不对，农村男人，一家之主，说话得端着点，怎么这么谦和了，内容也太俗，中国的脏话一般也可以称之为污言秽语，因为很多脏话都是带月字旁的脏，就是和性或者性关系有关系，比如国骂妈妈之类的……
不过自己诧异自己，不过一瞬之间的事情，家里的那位，下巴颏掉地上了，这是我家男人么？田月娥，聂老爷子家里的，俗称娘们，屋里的，农村妇女没什么地位，家里的，屋里的，整的好像是一件日常物件一样，不过普通旧社会里，农村妇女真实的生活也和这些俗称差不了多少，移动的忠贞不二的家用设备，那时候，最悲惨的农村妇女笑话是：
恭喜你娶媳妇了……
饥荒时有的吃了……
田月娥是曾经是大户人家的小姐，不过家道中落，而且中落的特别蹊跷，就一天吧，先是家里人丁不兴旺，田月娥她妈自从生了她之后，再无生育，家里的男人一夜之间消失不见，大门不出二门不迈的家里的孤女寡母一下子落单了，没多久，房子也没了，流落街头，更离奇的是妈妈被人接走了，流落自己，自己那时年龄很小，一下子白茫茫世界真干净，落单了，一个女孩子，如何营生？
就在为难困窘之时，聂老爷子出现了，他是进城卖粮的，总需要一点钱，买一点日常所用，田月娥也不傻，怕被坏人欺负，就自己把头发剪短，鞋子里面塞了很多棉花，女扮男装，扮成了小乞丐……
人和人讲究一点缘分的，特别是眼缘，有些人打第一眼看上就喜欢，有些人就是看一辈子，三生三世都讨厌，没理由的，那一天，聂老爷子心情大好，从粮市出来一眼就看到了田月娥，都过过苦日子，一眼望去就知道，担惊受怕好几天没吃东西了，在这样下去，就怕饿坏了，便径直走了过去……
聂老爷子不是那种善于与人交流的外向性格，农村人一生生活单调，贫寒的生活压低了腰板，大多都低眉顺眼，有点自卑和躲闪的神情，也不知那天是怎么了，突然成了路见不平的仗义之士了……
普通人总有哪怕一瞬即逝的伟大时刻吧，那一刻，在田月娥心里特别是肚子有了着落，心就安了，田月娥惶恐度日流落街头，也不知道这到哪里了？她很奇怪自己的爸爸去哪里了，自己的妈妈过好日子了怎么不带她？想学乞丐要点饭吃吧，自己还真拉不下这张脸，而且自己的那脆生生的女儿声说话还不如不说话呢，露馅了，被人卖到窑子里，那就惨了……
聂老爷子比田月娥大好多岁，田月娥却从第一眼看到他，就莫名其妙的很喜欢他，简直可以说是一见钟情，而且聂老爷子烧一手好菜，第一顿姜爆葱花白菜面疙瘩就成功地俘获了田月娥的芳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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