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么看待李敖,我只讲两个故事

作者: 小朱品国学 | 来源:发表于2018-04-14 09:17 被阅读1037次

    评判他人是很不明智的,因为除了个体自身,你永远不知道真正的他到底怎么回事。尤其对于这位“惊天地、泣鬼神”又颇具争议的大人物李敖,我们的任何评价都会引来相对一方的反驳。但我为什么又如此“不识时务”的写出这篇文章呢?因为这篇文章并非评价李敖,而是写给“学”李敖的。

    李敖

    自李敖去世,各种舆论哗然,大有“樽前作剧莫相笑,我死诸君思我狂”之风。提起李敖,我也是素有耳闻,对其渊博的学识,睿智的谈吐,小生实是高山仰止,倾佩不已。至于其他“小节”,我不作论断,请大家认真看完以下两个故事,答案自会揭晓。

    一.狂士弥衡

    祢衡乃三国名士,自幼天资聪慧,有过目不忘的本领,弱冠时就学富五车,才高八斗,一时间小有名气。但却恃才傲物,狂放不羁,见到不如他的,不真诚的,不恭敬的,开口就骂。

    为了寻求发展机会,祢衡曾写好一封自荐书,打算毛遂自荐,但因瞧不起任何人,结果自荐书一直装在口袋里,字迹都磨损得看不清了。

    有人劝他结交司空陈群和司马王朗,他挖苦道:“我怎么能跟杀猪卖酒的人在一起!”又劝他参拜尚书令荀彧和荡寇将军赵稚长,他嘲笑道:“荀某白长了一副好相貌,如果吊丧,可借他的面孔用一下;赵某是酒囊饭袋,只好叫他去监厨请客。”

    后来,祢衡终于结交了两位朋友,一位是孔子的后代孔融,另一位是官宦子弟杨修(真可谓是物以类聚,人以群分)。孔融和弥衡彼此之间还曾有过肉麻的相互吹捧,孔融称祢衡是“颜回不死”,祢衡称孔融是“仲尼复生”。

    后来,孔融把祢衡推荐给曹操,谁知祢衡早就看不起曹操。先托病不见,后又出言不逊,把曹操臭骂了一顿。不仅骂了老曹,还把曹操的手下挨个数落一遍:

    “荀彧只配给人吊丧;荀攸只配给人守坟;程昱只配给人看门;郭嘉只配宣读词赋;张辽只配击鼓鸣金;许褚只配牧牛放马;乐进只配宣读诏书;李典只配传送文书;吕虔只配磨刀铸剑;满宠只会胡吃海喝;于禁只配给人搬砖;徐晃只配屠猪杀狗;夏侯惇是个‘完体将军’(讽刺其瞎了一只眼),曹子孝是个‘要钱太守’(讽刺其年轻时收过贿赂);其余则皆是衣架、饭囊、酒桶、肉袋耳!”

    听此狂言,曹操大怒:“那你有何能耐?”弥衡趾高气扬的说:“我天文地理,无有不通;三教九流,无所不晓;上可致君为尧舜,下可配德于孔颜。岂能跟你们这群俗人一般见识!”曹操正当招揽人才之际,比较注意形象,尽量保持宽容爱才的美名,只好暂且忍住。

    一日大宴宾客,曹操让祢衡击鼓助兴,想借此羞辱一下祢衡。没想到这位才子在换装束的时候,竟当众把衣服脱个精光,使曹操讨了个没趣。

    孔融私下责备祢衡,并让他向曹操道歉。祢衡表面上答应了孔融,然而并没有去见曹操。却在入冬的天气里,穿着单薄的衣服,手持三尺长的手杖,在曹营前一边敲打着地面,同时很有节奏的骂老曹。

    曹操对孔融说:“祢衡这小子,我要杀他,不过像宰一只麻雀或老鼠一样罢了!只是想到此人向来有些虚名,杀了他,远近的人会说我无容人之量。”

    曹操也不是好惹的,于是想了个借刀杀人的法子,强行把祢衡推荐给荆州牧刘表,并派人给祢衡饯行。这些人都厌恶弥衡,事先商量好,祢衡来了谁也不起身说话,想借此捉弄一下祢衡。

    没想到祢衡一到,就大哭起来。众人愣住,问其故,祢衡回答:“我走进了坟墓,来到了死人堆里,能不哭吗?”众人本想羞辱祢衡,又反被祢衡羞辱,心里恨得直痒痒,但又无可奈何。

    刘表及荆州人士早闻祢衡大名,对他的才学十分佩服,遂恭恭敬敬奉为上宾。刘表让祢衡掌管文书,开始还对其过人的才华赞叹不已。没多久,弥衡“目空一切”的老毛病又犯了,别的秘书都被他得罪个精光。甚至,逐渐连刘表也不放在眼里,说起话来总是含讥隐讽。

    刘表本来就心胸狭隘,自然不能容忍祢衡的放肆无礼。但他也不愿担负害才的恶名,就把祢衡打发到江夏太守黄祖那里去。刘表知黄祖性情暴躁,其用意显然也是借刀杀人。

    祢衡初到江夏,黄祖对他也很优待,欣赏的不得了。然而让人扼腕的是:有一次黄祖在战船上设宴,祢衡的老毛病又犯了,竟当着众宾客的面讽刺黄祖。黄祖哪能咽下这口气,先让人拖出去杖打一顿。祢衡骂的越发厉害了,黄祖于是下令刀斩。黄祖手下的人对祢衡早就憋了一肚子气,得到命令后,三下五除二地赶紧把弥衡给解决了,唯恐久则生变。

    二十六岁的“旷世奇才”祢衡,就这样“糟蹋”在了“一介匹夫”黄祖手上。后人多认为弥衡的死是因为“狂傲”所致,此言不无道理。但也不排除时代的原因,试想,如果弥衡不是生在那个“滥权专制”的时代,而是处在当今这个“言论自由”的时代,他又何尝不能像李敖那样“个性十足”呢?

    弥衡

    二.狂士章太炎

    章太炎是近代著名“国学大师”,浙江杭州人。其学问之广博精深,用现在话说,就是“学术超男”。章太炎在文、哲、史等诸多方面皆有造诣,当时人评价他“朴学第一”。不仅如此,章太炎还培养出了黄侃、钱玄同、鲁迅、周作人等一大票名满天下的大师级人物,诚为可贺。

    而提起章太炎,出现频率最高的是“疯子”、“神经病”这样的字眼。原因就在于他日常为人处事特立独行,语不惊人死不休。尤其是酷爱骂人,以“单挑”一切看不顺眼的人为己任,常常会做出一些让“高级食肉动物”极其头痛的事情。

    即使如此,章太炎的影响力还是杠杠的。每次开课,一个能够容纳几百人的大礼堂总是满满当当,来晚的只能站在窗外旁听。这位老先生每次上课都会霸气十足地先来一句:“你们来听我上课是你们的幸运……当然,也是我的幸运。”其实,少了后面一句会更符合章太炎狂傲不羁的性格。但听过课的学生也都心服口服,老先生的学问还真不是吹的。

    生活中的章太炎有些不能自理,最夸张的就是不认得回家的路。有时出门几十步买包烟,一转身就找不到家门了。一次,他出门买书,从书店出来后坐上一辆黄包车,可是不记得自家地址,只说往西走,走了半天没找到。车夫问他到底住在哪里,章太炎摆出一副理直气壮的样子说:“我是章太炎,人称章疯子。上海滩人人都知道我的住址,难道你不知道?”车夫晕倒。

    在当时有一种说法,说章太炎要是指着谁的鼻子一骂,谁就会声望大跌、身价大减、身体大病,灭谁谁死,屡试不爽。也正因为如此,章太炎虽顶着“疯子”之名,却没人敢把他的话不当回事。

    每当他有言论,总会被大张旗鼓地报道,如果骂的不对他们味口,题目便是“章疯子大发其疯”之类;如果骂得合了他们心意,第二天报上登出来的题目则变成“章疯子居然不疯”。

    章太炎最有名的骂战就是“大闹总统府”。袁世凯当上“民国”大总统后,邀请各界名流来京议政,章太炎也在其中。不久,袁世凯的称帝企图日益暴露。章太炎昔日拥护的民主共和,竟要为帝制的复辟所替代。宋教仁被暗杀,二次革命失败等一系列悲催事件的发生,无不使章太炎痛心疾首。

    章太炎首先在《民立报》等报刊上发表“反袁”宣言,对袁世凯恨得直欲寝皮食骨。当时的章疯子新婚不久,就到北京去找袁世凯摊牌。临行时还作了一首七绝助威:“时危挺剑入长安,流血先争五步看。谁道江南徐骑省,不容卧榻有人鼾。”

    章太炎到了总统府,承宣官推说总统正在接见一位总理。章太炎就说:“那我等好了。”等了半天仍无下文,于是又要见袁的秘书。秘书们推三阻四,谁都不愿出来应付这个疯子。章太炎终于爆发了,他大吼大叫,连踢带踹,将招待室的器物尽数损毁。

    这下终于惊动了袁世凯,赶紧命人备车马将章疯子骗出总统府,然后送至总统府附近的军事教练处好生“招待”。

    章太炎一路上怒火中烧,他指名道姓的骂袁世凯为“包藏祸心”的“独夫民贼”,势必“身败名裂”。骂得那叫个痛快淋漓,骂的那叫个惊天动地,而押解他的卫兵却不堪其虐,个个掩耳慎行。

    章太炎反袁的壮举,自然是要付出代价的。而章太炎可谓是“求仁得仁”,正气凛然。终于,在京师军政执法处长陆建章的关照下,章太炎被找了个“疯子病发违禁”的罪名软禁起来。从此,章太炎开始了在北京长达两年多的软禁生涯(不过,比起张学良还是小巫见大巫)。

    章太炎

    说起袁世凯对章疯子的待遇,确实也不薄。他曾经对陆建章定了关于囚禁章疯子的八条规则。如规定起居饮食,用款不限;毁物骂人,听其自便;东西损坏,再买就是。章太炎在被囚期间,每月的生活费是五百元(当时一个警察每月薪水四元左右,大学最牛教授也不过月薪四百)。

    尽管待遇优厚,但囚禁毕竟是囚禁,走又走不脱,住又住不踏实,章疯子遂“病情”越来越严重了。在其所住的门窗上、桌子上,地板上遍写“袁贼”二字,以杖痛击之,称作“鞭尸”;又扒下树皮,写上“袁贼”二字,丢进火堆里烧,听见那“噼里啪啦”的烧灼声,心里那叫个痛快。

    到最后,袁世凯几乎被激怒到了“非杀此人,不足以消吾心头之恨”的地步。可是又不能轻举妄动,毕竟章疯子的“粉丝”多。杀了章疯子,岂不是要炸开了锅。

    1915年下半年,袁世凯觉得自己称帝的种种条件已然具备,各界“名流”在他的授意下纷纷上书劝进。这时,有人自告奋勇去说服章疯子,使之回心转意,向袁大总统投诚。毕竟章疯子威望高,他若肯发话,绝对是一呼百应。很快,袁世凯就收到了章太炎的回信:

    尔今竟萌如此野心,妄僭天位,非惟民国之叛贼,亦且清室之罪人!我被囚禁北京,已生不如死!我宁可被尔等予以极刑,也比当日死于满清恶官僚之手,尤有荣耀!”

    当此“危急存亡之秋”,章太炎还能表现的这般视死如归,着实令人钦佩。估计是“老天眷顾”,后来袁世凯为了维护自身名誉,依然没把章疯子怎么样。

    袁世凯死后,章太炎也随之自由了。声望也跟着暴涨,成了名副其实的反袁英雄。后来章太炎也参加过革命,主要还是以讲学为业,依旧是老当益狂,不减当年。章太炎曾大放豪言:“我报销了,华夏文化也就跟着没了!”

    实际上像这样一类“狂人”,古今中外还有不少,比如:魏晋的竹林七贤,唐朝诗人李白,宋朝的济公和尚,古希腊的第欧根尼,明朝奇才徐谓,近代“国学大师”熊十力、牟宗三等等。当然,最有代表性的正是刚刚去世的李敖。

    那我到底想表达什么呢?实际上就是要让大家认识到一点:所有的“狂人”都有一个共同特征,就是“超级有才”。所以,首先我想告诉大家的是:想学人家“狂”,你得有这个“资本”,否则就真成“神经病”了。这就好比一个天生丽质的姑娘,如果犯了点“错”,别人可能会认为她“可爱”;倘若换成一个丑陋无比的人,那可能就是“作怪”了。

    再者,就算你真有了“狂”的资本,“低调”点不好吗?难道非得颠覆一下主流价值观,彰显一下你的“与众不同”才叫“大智慧”吗?正如孔子所言:素隐行怪,后世有述焉,吾弗为之矣。也就是说:尽搞些隐僻怪诞的事情(引人注意),虽然后世有所称述,我是不会这么做的(此言仅供参考)。

    另外,有人把敢骂、敢恨、滥情等行为当作“真性情”。我们应该搞清楚,你到底是“真性情”,还是“真放纵”。孔子曾言:古之狂也肆,今之狂也荡。也就是说:古之狂士只是略显放肆,而今天的狂士却趋于放荡(此言亦仅供参考)。在孔子的时代尚且如此,况于今乎?

    人贵在有“自知之明”,有时候不妨让自己好好静下心来,从“疯狂”、“刺激”的迷雾中沉淀下来,重新审视一下自己。说到底,路都是自己选择的,是悲是喜只有自己知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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