悲欢可以相通吗?
自己喜欢的影星获得了大奖,会不由自主的高兴;自己喜欢的球队输了比赛,会情不自禁沮丧。所以对于自己喜欢的人,悲欢是可以相通的。
楼下一个男人病得要死,那间隔壁的一家唱着留声机;对面是弄孩子。楼上有两人狂笑;还有打牌声。河中的船上有女人哭着她死去的母亲。鲁迅在《而已集》里写到:人类的悲欢并不相通,我只觉得他们吵闹。所以对于素不相识的路人,悲欢与我无关。
目睹同组和自己竞争的家伙今天早上车胎被扎了,他很郁闷,我很高兴。看到蛮不讲理的邻居买彩票中了大奖,他很兴奋,我很嫉妒。所以对于自己讨厌的人,悲欢刚好相反。
冰山下的汹涌
所有好的情感表达文字都有同一个特点——运用字词简单,表达感情克制,冰山下的汹涌,安静的绝望。
原来此前我的写作认知是错的,以前认为好的写作是要将内心烈火喷油的情感原封不动的表现出来,越近似越好,越动态越猛烈的文字形态才是越好的。现在明白冰山下的汹涌才是写作的上层武学。
日本作家夏目漱石还是英语老师的时候,曾问学生,I love you该如何翻译?有学生翻译为“我爱你”。夏目漱石说,日本人是不会把“我爱你”挂在嘴边的,不如译成“今晚月色真美”。“今晚月色真美”,这是文字进化的一个隐喻。爱在心头,不如月在树梢头。因为天上一轮月,人人看得见。
以后老婆去外地出差, 我要像五代十国时期吴越国的国主钱镠那样,在微信上发上一句“陌上花开,可缓缓归矣。”而不是“速归!”
消失的灞桥和月台
过去的人,是为了在书里找到更精确的情感表达方式。而我们这代人,又多了一个理由:有些情感,在现实中已经找不到载体了,必须到书里才能重寻旧梦。
比如离别之情,现代人在手机和各类推荐机制app的加持之下,家人间的离别需要被重新定义。
古人的离别是在送行至几里的凉亭边,置酒践行,甚至还需要折柳相赠,以表达挽留之情。到了近代,离别是在火车站的月台,火车开动后,通常还要跟着跑上一段,才显得内心有多么的不舍。现在的人,送别之人上了火车,若还是想念,就接着用微信聊,文字不够就语音,语音不够就视频。人不在但心在。离别和陪伴的界限变得模糊起来。
即使家人在身边,晚饭之时,面对满桌的佳肴和杯中的美酒,只要有手机在,通常演变为自顾自地刷手机。人在心不在。
现代人的离别应当定义为人和心至少有一个不在就算离别。以前的人靠折柳和追火车挽留,不过基本无效。现在的人,只要手机关机或者掐断网络,大多能成功挽留。
网友评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