蟹肥柿红金宝圩

作者: 北河一笛 | 来源:发表于2019-04-25 21:12 被阅读44次

    蟹肥柿红金宝圩

    大约十年前,萱弟就约我们:“哥哥姐姐,等你们有空了,我带你们去金宝圩钓鱼。”

    一直记得这个邀请,一直没有空,一再错过适当的机会。今天,难得儿子满口答应,于是我们一家三口外加公公、萱弟,驱车前往金宝圩的水阳镇。

    “金宝圩”,顾名思义,聚金集宝之地也。公公口里的它是宣城的一个大聚宝盆。一路飞驰在圩堤顶的公路上,听公公给我和儿子演义古今。长约120华里的金宝圩大堤,将38个农业村、1个渔业村、4个街道社区居委会、约10万人口,205平方公里的土地围在其中,形成一个巨大的脸盆状。堤外是蜿蜒的水阳江,下接青弋江,而后在芜湖直入长江。堤内良田万顷,河渠纵横。“鱼米之乡”的美誉当之无愧。

    十月金秋,正是蟹肥柿红的季节。在堤顶上看圩内,最抢眼的是家家户户门前的柿子树。叶子已经落尽,只留一树树柿子,高高低低地挂在枝桠上,象亮在金秋里一盏盏红艳艳的小灯笼。我们眼里的惊艳,若是到了画家笔下,定然是丰收的大写意。驱车40分钟,下了圩堤,又在棉田和稻田间的公路上前行20分钟,被前面的障碍物阻住去路。下车打听,前面在修水泥路。这里正响应ZY号召,建设HX新农村,村村通水泥路的工程已在进展中。只是农民们修路有些欠考虑。他们不象城里修路一样,半边修路半边通车,而是一股脑儿把整个路面全部倒上水泥砂浆,所以村里进出的路都封死了。

    萱弟给他的朋友——村子里的一个养殖户打电话。说是还有五分钟的车程,若是走路还要花费很多时间,且极不好走。无奈,我们又按他电话指示从另一个村子绕行。车又回到圩堤上,返回10里地。下堤,边问边行20里,花费半小时,又被障碍物阻住。不用问,原因同前,修路。郁闷!儿子苦笑:“狠!为了修路把村子所有进出的路全部堵死了,真是佩服得我无话可说。”十六、七岁的儿子,到是显得比我豁达,明明郁闷的要命,偏要说佩服。

    挤过一小截新铺的水泥路边,进入村里平崭的白土路。路旁是一望无际的棉田和随处可见的河渠——这里叫长沟。长沟里不时有戴草帽的男人划着船儿赶水路,船浆嘎叽嘎叽地划破水面,打破秋日近午的沉寂。一对城里模样穿戴的小夫妻依偎着坐在船头,身边堆着大概带给爹娘的八月节礼物。身板扎实的老艄公轻悄悄地划着船,小夫妻俩彼此对视,又把目光转向水面,笑笑地不言语。梦里水乡近眼前,不知是否勾起了他们青梅时节逮鱼摸虾的趣事?

    棉地里头茬棉花已摘,棉枝上还开着粉白的花结着青红的桃。儿子拣了一个落在地里的棉桃过来,神色充满新奇。也不怪,长这么大穿衣戴帽哪样都离不开的棉花,还真不知道是这样结出来的呢。我把棉桃掰开,告诉他瓣儿里的白绒就是棉花。又取出棉籽来,说我小的时候在他舅奶奶家吃过棉籽油炒饭,那真叫一个香!(其实吃过后嗓子眼儿里挺难受)儿子摆出一付不相信的神情。

    终于到了萱弟说的那一家。朋友是个黑黑的中年人,中等的个头,话不多。我首先被他的居家环境所吸引。三大间平房,黑瓦青砖,宽敞明亮。门前是水泥的稻场,稻场前是一片小果园。几棵石榴树,炸了嘴的果实累累地压弯了枝。桃树已过结果的季节,却斜着身子,不甘寂寞地在枝干上冒出大团大团淡黄透明的桃胶来。掰一块下来捏在指间,有肉肉的质感和淡淡的清香,让人忍不住要拿它做琥珀的联想。最多的还是柿子树,沿着长沟边,有七八棵,红艳艳的果实沉甸甸地压弯了枝条。最低的果子已经挂在水面上了。稻场上晒着雪白的棉花。这门前的景致,恰是个白云铺地,红锦缠树,说不出的明艳夺目!大门边搁着一担箩筐,里面装满了大个的柿子。

    一位年逾七十的老婆婆,黑黑瘦瘦。戴着草帽,扎着蓝花布围裙,轻盈地划着小小的腰子船,从长沟那头回来,把田边上拔来的黄豆棵子搬到稻场边晾晒。我走过去搭讪,老人家似乎很喜欢和我这个陌生人说话。告诉我柿子卖不出价,拿到城里去还赚不回路费。自己家又吃不完,留在树上熟透了,都让雀子啄(kan)了。又让我自己去摘柿子,说想摘多少摘多少。真是一个热情的老人家,勾我想起久远岁月里善良、热情的老外婆,心里涌起一阵温暖。

    谢过老婆婆,到长沟边看老公钓鱼。儿子有点无聊地呆在一边,那模样到象是花费时间陪我们出来玩。意料中的他应该是欢呼雀跃地和老公抢鱼杆啊,现在的孩子真是弄不懂。公公、老公和萱弟各寻一处,摆出姜太公的架势。秋风吹皱了长沟里的绿水,四野里静悄悄地。午后的太阳有点热烈,但从长沟里穿过来的风,带着水汽吹在身上,却是格外地凉爽。我和儿子提着网兜,象两个小跟班似的追随在老公的身后。看来水里的鱼真不少,只要鱼饵丢下去,浮漂立刻就被拽沉下去。我们满怀希望等待着,准备收获满兜的鱼儿。果然一分钟不到老公就拽起了一条筷子长的蹿条子。没想到这一锤子买卖后面就没了下文。呆了近一个小时,钓上来的全是张牙舞爪的毛蟹。事先萱弟已打过招呼,毛蟹是养殖的,钓上来要放回去。故而很多次的起钩都成了空欢喜。

    儿子终于放下斯文架子,抢夺了他老爸的鱼杆。一样是不到半分钟就拽起了一条蹿条子。只是没有经验的他,起杆的时候过于激动,用劲过猛一下子连鱼带线都甩到树上去了。父子两忙碌了好半天,终于把鱼弄了下来,线却在树枝上搅成一团。忽听远处萱弟唤儿子,我们忙奔过去。哇,好大一个家伙!正拽着鱼线狠劲地甩尾巴。水面哗啦啦击起一片水花。萱弟显然是老手,不慌不忙地忽悠着水里的家伙,顺着它的方向,轻轻地带着鱼线。找准机会轻提鱼线,把鱼头拉出水面让它呛口空气,又立即松线,如此反复数次,挣扎了约10来分钟的大家伙渐渐体力不支,最终被拖到岸上。这条鱼足有6、7斤重,贼大个头,俗称胖头鱼。再看看我们,老公的网兜里两条蹿条子,公公的网兜还揣在兜里没机会拿出来。哈哈,不过有这条鱼垫底就足够了。

    准备打道回府,主人一家站在门前用我们勉强听得懂的方言真诚地挽留我们吃晚饭,那种农民特有的纯朴、好客让我们感激又感动。拎着战利品和主人送的一大袋柿子、一大网兜毛蟹,我们满载而归。西天,金红的落日正安然地枕在金宝圩的圩堤上。

    2006.10.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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