暑热难耐的夏天以六月为开头,触目所及,皆是蔓延的葱郁翠绿,看起来热闹非凡,充满着生命的张力。
就在去年的这个时候,我刚从外地回来,在各种辗转之中颠沛流离,直到回到西安故地,才觉得那颗悬着的心终于落了地。
从盛夏六月、七月、八月到九月,这个给过我人生许多美好回忆和波折的城市,依然不动声色的沉默矗立着,静静注视着在它面前庸碌奔忙的人群。
人生浮华也好,挣扎徒劳也罢,它永远那么冷静睿智,袖手旁观。
秋天,冬天,再到春天,夏天,依次悄然列队而过,所有的人事都如云烟般飘散,可是在我心里,那些人那些事却变成了卡顿的慢镜头,或者说,重回西安的这一年的这些事,又慢慢的,唤醒了过去许多年我刻意回避的往事。
我以为我已经全然忘记,却发现它只是深埋在心底,原来缺憾,可以以事隔多年的方式,再次卷土重来。
我笨拙、狂热、艰难、拼尽全力的去摸索、融入、改变、自省和接纳,却发现无论我多么用心或努力,都无法修改弥补曾经的缺憾、留住不属于我的、改变与我不同的,我竭尽全力想与人群为伍,耗尽耐心忍耐他人的无聊,并费劲心思讨好,想让别人亲近并觉得我有趣,于是百般退让妥协,却发现置于人群时,自己越发难以抑制的孤独,一日胜似一日。
我以为是我出了差错,或许有了某种精神疾病和孤独症,使我每次都把每段珍视的关系搞砸,为了证明我不是,我频繁的约朋友吃饭聊天,甚至于和一些无关紧要的不太熟络的从前同事互相往来,以排解我内心突然累积的空洞和寂寞,但毫无疑问的,在每次的短暂照面和没有意义的攀谈中,我不但觉得对方无趣,更觉察到自己的无可救药。
《2046》里,梁朝伟的孤独交给了树洞,他神经质的自言自语完,还要捡起一块泥巴堵住洞口。
我慢慢地了解到,我的孤独与他人无关,我的孤独是我心里坚固的牢,它把我封闭起来,别人进不去,自己也出不来。我的孤独,不是无人诉说,而是无从诉说。
我慢慢地了解到,即使我置身于万万人之中,即使我拿着话筒对所有人无穷无尽的诉说,陪他人聊,或他人陪我聊,我仍然是孤独的囚徒,因为孤独,无处可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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