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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1 少安与他亲爱的牛
读到《平凡的世界》第十章,才终于看到孙少安的出场。孙少安的出场也让人过眼难忘,他是与牛一起出场的,他对牛的爱护和珍重让我颇受触动。
因为,自我记事起就与牛和猪打交道,只不过那时在我们村庄里,牛已经不属于稀缺资源了,人们养牛除了用于耕田耕地之外,更多的是一项重要的收入来源。
我记得和我同岁的那条老牛乌黑的大眸子,透露出善良的面庞;我还记得它的女儿一次害怕走过石崖,我们家找乡邻在石崖下方特意搭了一条路,把小牛的眼睛蒙住,才把它拉回家。
夜半更深,少安此刻在米家镇兽医站肮脏的牲口棚里陪伴的是他们生产队的一条病牛,这条牛口青力大,走势雄健,干活是全村两个队最拔尖的,可以说是他们全队人的命根子。
不料今年刚开春动农,这头牛就病了,不过不是什么大病,只是牛肚子里有点上火,灌几副汤药就好了。
少安一条胳膊紧搂着牛脖子,另一只手用铁皮卷筒头撬开紧闭的牛牙关,给牛灌药。由于浑身的劲都用在了抱牛脖子的那条胳膊上,他的两个腿膝盖在牛棚的粪地上拧出了两个深坑,紧张得浑身大汗淋漓。
终于,他把最后一卷筒药汤灌进了牛嘴巴,然后又亲热地拍拍牛脑袋。直到他看见牛的眼睛出现了一种活泼的亮色,心里才踏实许多。
02 去哪里度过一夜
米家镇过往人多,就一个小旅社,而且天不黑就住满了人。少安白天的心思全在那条亲爱的牛身上了,这米家镇又在大川道里,风特别硬。
少安在米家镇这条小街上漫无目的地游走,忽然想到俊山叔的女儿金芳不是嫁到米家镇了吗?听说他女婿就在这镇上的木匠铺里,家离街道也不太远。可算了吧,这么晚了,人家早已经睡熟,怎好意思再去惊扰呢?
寒风簌簌,少安惆怅地站在一根电杆下面,不知如何是好。
“昏黄的街灯照出他高大的身躯,脸型、身材和他弟少平非常相似,只不过因为劳动的缘故,显得更要壮实一些。高鼻梁直直的,也像希腊人一样。脸上分明的线条和两片稍稍向下弯曲的嘴唇,显出青年男子的刚骨气。”
“从眼神中可以看出,这已经是一个有了一些生活阅历的人。尽管他只有二十三岁,但和这样的青年打交道,哪怕你有一大把年纪而且老于世故,也要认真对付的。”
“孙少安站在路灯下,从上衣口袋里摸出一张小纸条,又从烟布袋里捏了一撮烟叶,熟练地卷了一根烟棒。”
因为嫌烟锅麻烦,抽两口就没了,真正的纸烟又抽不起,不出门办事是不会买的。所以少安习惯自己用纸卷着抽旱烟,报纸太厚,他就常用少平和兰香写过的旧作业本的纸卷着抽。
今儿他兜里倒是还剩半包“金丝猴”香烟,但是他舍不得抽。当他正要为手上的卷烟点火时,才想起今早把打火机落在了家里的炕上,出来又太忙,忘了去买一盒火柴。唉,此刻,他是多么想抽一支烟啊!
网图侵删正当少安一筹莫展时,忽然听到远处传来一阵叮叮咣咣的声音,他循声走去,发现了一家门还虚掩着的铁匠铺,大锤小锤响得如同炒爆豆一般。从门外看进去,里面红光闪耀,有一大一小两个师傅在里面忙活着。
少安进得门里,和他们搭讪,从口音就听出来他们是河南人。“黄土高原几乎所有的铁匠都是河南人。河南人是中国的吉卜赛人,全国任何地方都可以看见这些不择生活条件的劳动者。”
孙少安终于借着红炭火点着了烟,那位河南老师傅看他好像今晚没个去处,就对他说若不嫌弃,可以在他们的铺子里将就一晚,只不过没铺没盖,但是暖和。
“河南人由于自己经常到处飘流浪游,因此对任何出门人都有一种同情心;他们乐意帮助有困难的过路人。”
少安感激至极,借着两位师傅有点空儿,就给小师傅散了一支烟,顺势接过小师傅手中的锤子,又把一支烟帮忙夹在老师傅的耳朵上,上前去跟着老师傅的节奏抡了几锤子。
师徒俩都夸他在行,对了,他曾在石圪节一家河南人开的铁匠铺里抡过几锤子,而且这也算不上什么技术活,主要看力气,重要的是他现在身上也随之暖和起来。
师徒俩把他们放工具的土台子收拾了一下,让少安在那里圪蹴一晚。少安拉灭了灯,在一片黑暗里疲乏地躺下来,很快就睡着了……
03 归家
考虑到牛有病,少安就由着牛的性子走,因此三十里的路程走了将近一个上午。回到双水村北边村头的时候,他看见田二正在路边的水沟里找寻着什么破烂。
田二怔怔地看了他好一会儿,才大抵认出他是一个熟人,田二神秘地对他微笑着,嘴里仍然嘟囔着那句“世事要变了!”
田二父子俩都是少安队里的社员,少安同情这两个不省人事的人。平时看见顽皮的村童欺负这两憨憨,他就把他们撵跑,他还直接把憨牛安排在基建队,那里人多好照看这个傻瓜。
少安正准备把牛吆到田家圪崂的饲养室里,碰着担了一担粪的金俊武喊他停一下。金俊武是二队队长,和少安一样是个能人,平时也会和少安暗暗较劲。
此时,金俊武或许有一点幸灾乐祸的心理吧,忙不迭地告诉了少安王满银的事(贩老鼠药被公社抓去劳教),这让少安不安起来。
他心底里开始盘算起来,因为家里出了这样的大事,全家人都指靠他来解决呢。他不仅要解决事情本身,还要安抚一家人的情绪。
这件事情很不好办,因为是公社出面抓的,要是在村里,他还能凭借自己的智慧各种斡旋,可在公社里除了文书刘根民是他小学同学,他没说得上话的人。
到了自家院门口,少安努力地平复了一下情绪,尽量轻松地推开了院门。
“他妈,他姐,他妹,他奶,老少四个女人一见他回家来,都又惊又喜,高兴得咧开嘴笑着,一个个泪流满面,就好像久盼的大救星突然从天而降。”
他可是他们全家人的靠山啊!“刹那间,一种强悍的男性豪气在这个二十三岁青年的身上汹涌地鼓涨起来!”
网图侵删兰花哭的最凶,但也有此刻安慰的笑着的,是少安的奶奶啊,因为她的安安就是没死嘛,这不,已经平安无事地回来了!少安还给她带回来了软软的蛋糕呢!
看家里人的情绪基本稳定后,少安就从窑里出来,转到院畔上,急躁地走来走去,他此刻对姐夫的事还是毫无主意!
他看见院子东头那棵碗口粗的杏树,已经绽开了一树白粉粉的花朵。这树是他们家搬到这里栽下的,与兰香的年龄差不多。
过去母亲总会把成熟的杏子分给村里的娃娃一点,如今不行喽,因为他的两个馋嘴外孙早早地就将它们侵害完了。唉,他们那无能的爸爸,就是为了这两个孩子,我这个舅舅也要让姐夫的事有个平和的解决啊,少安心里想。
备注:
《平凡的世界》系列,第一部第十章读书笔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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