光怪陆离

吾有一子，其思光怪陆离，其言异世不拘。吾撰录二三，以备其年长思阅。

（趣一）、某日访友归。

吾语诸子曰：“吾，车笠之交，不日即有临盆之喜，吾亦忙乎，恐对尔照顾不周。”

子喜答曰：“阿母无妨， 此乃同喜矣！”

吾疑而问曰：“与尔何喜哉？”

子曰：“他年吾亦多一择妻之选矣，故此同喜、同喜乎。”

吾思良久，实无言以对。

子依问曰：“阿母，吾今岁十一，吾与其相去十载春秋，犹似阿母与余父乎？”

吾曰：“吾与汝父相去五载，已乃不小之距，况十载乎？”

子付量喃喃自曰：“依阿母余父之鉴，似仍乃其家长女，与余相去三载者，更适也。”

吾闻，汗颜之至，曰：“汝之远虑，吾实无可言矣。”

子亦曰：“阿母汝忘乎？汝曾言曰：“近水楼台，可先得月也。”

呜呼哀哉！尔思异乎常人也！

（趣二）、某日置菜归。

夫来电，遣子接，夫曰：“汝何干也？”

子从容曰：“与阿母拖尸矣。”

夫惊呼：“何物猝哉？”

子曰：“数物尽猝，余同阿母共拖数尸也。”

夫急呼：“尔速答，拖何尸哉？汝母泣乎？”

子徐徐曰：“阿母，欣然也。余与阿母共拖豕尸数块、鱼尸两尾、虾尸无数、另有芹尸几十根矣。”

夫愤而言之：“嗟乎，愚子！此为菜尔，焉能称尸哉？”

子淡然应曰：“失生之体，皆乃为尸也。”

吾怒而视之，对其言：“汝晚膳，不欲食也！”

（趣三）、某日驱车，红灯久候。

子忽撩衣，露腹问曰：“阿母，吾腹有肌否？”

其腹，皮若凝脂、肤如白雪，并无半毫褶皱，观后曰：“无。”

子仍问曰：“吾父何如？”

吾遥思慨而答曰：“汝父，三十年往，腹中六块。与吾结发，后不曾淬炼，而今不得见一。”

遂问子曰： “尔若欲腹中有肌，须当何如？”

子速答曰：“须当独身！！”

呜呼！朽也！

（趣四）、某日，新宅修葺。

吾归来语之：“吾等新宅，不日尔观，已然大变有样矣。”

子疑曰：“阿母，何以只得“大便”，未得“小便”哉？”

吾笑曰：吾儿痴也，此“变”非彼“便”也！

（趣五）、某日，饔飧 [yōng sūn]。

与夫戏曰：“吾本将心向明月，奈何明月照沟渠！”

子闻问曰：“阿母，此文谓何意焉？”

吾对其曰：“汝若深思，便可自知矣。”

子思之答曰：“然也！吾知之！如皓月之佳母，似沟渠之陋父，然则结发同席乎？”

吾拭目长叹，曰：“呜呼！汝父英姿兮！”

子思之亦曰：“然也！吾亦知之！如皓月之母，喜英姿之父，然英姿之父唯喜,貌若沟渠之女！”

吾曰：“吾儿之思，可否尽美乎？”

子再思亦答曰：“然！吾心甚悦皓洁之月，用心慕之。然皓洁之月未曾喜余，堪堪映照沟渠之上。”

吾言：“善哉，孺子可教也。”

（趣六）、某日。

子忽问曰：“阿母，吾乃吾父之种乎？”

吾曰：“然。”

子亦问曰：“吾父置吾，于母腹之内，然阿母生后，方为吾乎？”

吾喜而言曰：“汝甚慧，所言皆谓！”

子依问曰：“吾父何将吾种，置于母腹之内哉？”

吾仓促而对曰：“嗟乎！此乃，辛秘不可告焉，待汝弱冠，便可自知矣。”

子忽答曰：“余知也！定为尔吻之际，余父放置尔口，尔吞入腹，方得吾种乎？”

吾羞而难言，唯曰：“呜呼，天机不可言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