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19年10月。23岁。这个月,我失去了我的爸爸。在回家的路上,望着车窗外连绵的群山,我的思绪也复杂起来。茫茫的人群中,再也等不到那个载我上班,接我下班的身影了。我爸爸才49岁,在未来的时光里,他还要陪我好多好多年,看我完成生命中很多很多重要的事情,但他连自己50岁的生日都没等到。只要一想到他,我就会流泪。我好想在他面前狠狠地哭一场,在他灵前,不管不顾地放声地哭。
离家越来越近,我的身体也抖得越来越厉害。下了车之后,我佯装镇定地走到他冰棺前。一直很平静,没有臆想中放声大哭的样子,意外的是,我哭不出来,眼泪似乎与心分了家。我明明很痛苦,原来哭出来的眼泪已经干了,像等待水源的河床,扯着脸。后来的几天,即便是出殡前最后一眼,我也没有伤心到不能自已。
我爸的葬礼,勾起了我对外婆的记忆。在我小的时候,为了躲避计划生育,本来要被扔掉的我,被外婆接到了家里。她成为了我的英雄,一直保护我。可是,在我13岁那年,她去世了。这是我第一次明白死亡的意味——是痛苦,是别离,是遗忘。于是,在我透过棺材缝隙,看到她瘦削身体。终于忍不住号啕大哭。我知道这种离去是特殊的,她不会再出现在我的生活里了,以后我想她了,就只能调取记忆。而记忆在一次次的调取中,磨损磨损,直到剩下模糊的光影。我一旦忘了她,这个世界就没有她。我很害怕,我要一直不断的哭,直到我舒服为止。
在人前可以大声地哭出来,哭到喉咙沙哑,这对于我来说已经是很难完成的事情了。难道这就是所谓的成长吗?把真实情感都隐藏在皮囊下,自己消化痛苦?十年,的确给成长预留了足够的时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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