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两天凤凰客户端主笔王路写了篇文章,题目叫《一万字了解中国哲学史》,分上下篇。两篇文章我都仔细阅读了,他的文章,虽然不是文采飞扬,但是叙述节奏把握得好,用语精当,读来自有一番气象,我读《一万字了解中国哲学史》,就是这种感觉。
上篇,他给中国历史上的哲学家排了个名次,前十名分别是:孔子、朱熹、老子、孟子、庄子、慧能、荀子、董仲舒、王阳明、墨子。
单就这是个人而论,孔子排第一,争论不大,毕竟孔子在中国历史上的影响力就摆在那里。朱熹排第二,恐怕争论就大了,作者显然也意识到这点,他在文中特意为朱熹排第二作了辩护。我个人则不仅很赞同他的这个排名,还觉得他排得很有见地。作为中国思想哲学的集大成者,朱熹无论在实际的影响上还是思想学术中,都是一座高山,站在它顶峰,基本上就可以把中国大哲学家们的位置看清楚了。今天理学虽然早已衰落,但是当我从西方哲学的漫游者回望中国哲学时,却发现它仍然是中国文化最大最显著的交汇地。作为中国哲学的普通读者,我属于这样一个队列,这个队列的基本观点是,如果中国的哲学能够走向世界,理学仍然是最强有力最具普适性的代表。当然,我所指的理学,实际上是说总罗中国儒释道等各流派哲学观点、同时又有自己坚实的哲学体系的理学。而在理学的历史上,朱熹则是最绕不过去的一个人物,没有之一。
我自己曾打算写一本关于朱熹哲学的书,在我看来,朱熹是中国思想史上最具代表性的人物,其地位与德国的黑格尔有一拼,心学的集大成者王阳明不过是对朱熹哲学的补充而已。
王路的排名中,像慧能、荀子、董仲舒我了解很少,没有发言权,这里就撇开他们。我只想为墨子被排在第十打抱不平。当然了,王路也说墨子应该排在前十,但他终究把墨子放在第十的位置。就历史影响力来看,也许是合理的,但就个人魅力而论,我简直想把墨子放在第一的位置。
墨子是侠客精神的代表,单就这点我就已经非常喜欢他。他的“兼爱”也让我倾倒。孔子虽然也讲仁爱,但是你看孔子的生活,总让人感觉那是贵族式的仁爱,有点像高高在上者对弱者的同情,相比之下,墨子的“兼爱”就更接地气。我真正惊讶的是,墨子竟然在那个时代里代表着草根的力量,尽管显得粗糙,但充满泥土气。如果说孔子是一位温文尔雅、知书达理的君子,墨子身上则是一位充满牺牲精神、乐于为弱小者挺身而出的骑士或豪侠。更让我惊讶的是,我发现墨子才是实用主义——这绝不是今天那种庸俗肮脏的实用主义——的鼻祖,他让科学萌芽,可惜随着墨子的离去,那股科学精神也随之消失了。有时候我不禁憧憬,要是墨家在后来没有衰退,而是像儒学一样繁荣昌盛,那么今天的中国会不会更加美好呢?
假设虽然没有实际用处,毕竟也是一件振奋人心的事。其实我受孔子的影响更大,我读孔子时能产生许多共鸣;读墨子则充满感动。我总是认为,孔子是慈悲智慧的现实主义者,墨子则是高亢激昂的理想主义者,不同于今天无数半吊子的理想主义者,墨子以巨大的牺牲精神坚守着他的理想主义阵地。所以,要看我,墨子至少应该排进前三。不过文无第一,之所以还作这样的排名,也是为了抒发情怀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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