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心:
说到“起名字”,我想起杨照讲过的一个小故事,还挺有意思,给你讲讲。
先试想一个情景。
午后,在环境舒适的咖啡馆里,你正一个人喝着咖啡,看着书。
忽然,有一只大老鼠从你脚边跑过去,吓了你一大跳。你赶紧叫来服务员,向她投诉。
你说,这时候服务员该说些什么,才能让你消气,并挽回你的好感呢?
不管她说什么,都很难了,对不对。
杨照就真的遇见过一次。
他和张大春正在喝咖啡闲聊,只见一只灰毛大老鼠,大摇大摆地从过道跑了过去。
张大春叫住服务员,指着那老鼠的背影:“看,你们店里有老鼠……”
不想,话音未落,那服务员抢着接过话:“老鼠?哦,您说的是Henry吧?”
一时间,所有人愣在当场,转而笑了起来,刚刚升起的怒气也一并消散。
你看,这就是“起名字”的威力呢。
哪怕是只老鼠,有了可爱的称谓,也就不再招人嫌。
因为有名字,说明有人爱。
阿心,我给你起的每个名字,其实都是在命名你的某一种可爱。
看你的一对大耳朵可爱,就叫你“图图”。
看你的一张小圆脸可爱,就叫你“汤圆”。
看你犯起傻来,耳朵忽闪忽闪的,当然就叫“傻图”喽。
哈,对了,刚开始看你犯傻,本来叫你“可乐”的。后来养了狗狗,你就慷慨地把名字让给他了,谁让他比你还傻呢。
…… ……
每个昵称,都是一处爱的标记,就像是航海图上的小旗帜,标示着每一个新的发现。
所以,未来你还会有很多新名字的,因为你的可爱,是个无穷无尽的宝藏。
最近身体不太舒服,跑去医院做检查,又被医生给骂回来了。
“一点毛病没有,往医院瞎跑啥?”
这是医生的原话,满嘴京腔儿,像个胡同串子。
我灰头土脸地跑回来。
上次也是这样,感觉胃不舒服,躺在床上瞎摸,觉得胃里长了东西。
于是跑到医院,让医生摸。
排了一个小时的队,检查也就10秒吧,医生一脸嫌弃,“起来,小伙子,那是剑突。”
“啊?啥叫剑突?”
“回去自己查吧。”
于是打开百度,一查,才知道人还有这么个部件。正好长在胸部正中,胃部上方,摸起来尖尖的。
一大屋子病人,都笑了。
唉,给他们带去点儿欢乐,也算功劳一件吧。
为此,你时常笑话我:“起早,花钱,大老远跑去,就为了挨顿骂。”
想想,还真是。
我的病,绝大多数是想出来的,不是生理病,是心理病。
心理病最难治,因为病因难寻。
即使寻着了,也很难根治,无非是暂时疏导一下,然后好上一阵,再坏上一阵。
也没关系啦,习惯了。
况且挨骂还是有效果的,至少不往更坏的地方想了,只治心病就好了。
我最大的心病,是一种无端的焦虑。
症状上,表现为心悸、盗汗、身体发麻、呼吸困难……
时常出现在似睡非睡的时候,突然惊醒,然后开始发作。严重时,甚至有濒死感。哈,言重了,我一说你一听,别太当真。
这个症状已经伴随着我有几年时间了,刚开始,是挺害怕的,后来知道只是一时的症状,终会过去,也就不那么害怕了。
如今,我已经能很好地和这个症状相处,当它快来的时候,我甚至会有预感,可以提前打开游戏或音乐,分散注意力,一起抵御它的到来。
这样就很好了,我并不奢望更多。
至于我焦虑的来源,我想很可能是对自己的现状不太满意,又看不到什么改变的希望吧。
当然,那更可能是一种杞人忧天或自作自受,因为我总想着去改变一些根本无法改变的事情,比如时间,比如过去,比如那些天生的缺陷……
昨天看《大象席地而坐》,讲一群被现实所困的年轻人,想到远方去看一只传说中只会坐着的大象。
这部电影提出了一个很好的问题。
都说生活不止眼前的苟且,还有诗和远方。可诗意的远方真的存在吗?即使存在,当远方来到眼前后,难道不会变成另一种苟且吗?
这是个挺绝望的质问。
而这个故事的小说版,比电影版要残酷很多。
小说的结尾,主人公真的见到了大象,原来那大象总是坐着,是因为断了后腿。正当主人公想要拥抱那只大象时,等来的却是大象的一记重踩。
看,远方或许并没有幻想得那么美好。
大象席地而坐。
这个名字从一开始就暴露了远方的可疑。在主人公看来,大象是远方,可在大象眼里,席地而坐却是它无奈的现实。
相比而言,我还是更喜欢电影的结尾。
漆黑的夜里,长途汽车投过一束光。光芒之下,主人公踢着最擅长的毽子,听到了黑暗里传来大象的鸣叫。
这是个有希望的结尾。
至于希望能不能成为现实,是另一件事。但只要有希望,总是好事情。
阿心,我们还是要对生活抱有希望的。
即使远方没有大象,我们也该去看一看。
子戈
8月3日
阿心与戈叔的一年之约,为你而写的365封信。
都收录在公众号:不如写信
(谢谢你来看我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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