碎落成全

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习惯于朦胧的清晨，耷拉着脑袋趴在阳台，静静地细数着他们的人生几何。

对面的宿舍楼被墙壁分成大大小小的窗口，日常上演着许许多多不同人的喜怒哀乐，一样零碎的窗口，一样零碎的大小事务，以及一样零碎的日子。突然觉得兴趣盎然，以一个旁观者的形象一瞬间看到各种各样的活动和状态。也许你会抱怨每天安排的繁琐，抱怨时间的无可奈何。可是，终究，不琐碎不生活，不琐碎不完整。北岛说生活，只有一个字，网。而我要说生活的模样，也只有一个字，碎。

有时候人生太长，长到你会不知所措；有时候人生太短，短到你会猝不及防。它仿若一台搅碎机，惊扰了我们的梦，将我们揉拧成无数满天飞舞终又不知所踪的碎片。星星点点的碎片，是他们孤独的身影，一个人来过，一个人离开。个体，总是零星的存在，但我更想说我们是上帝洒落人间的朵朵星辰，每一片的碎落都是命中注定的旅程。碎，是另样的完整，因为独一无二。正如有些路，只能一个人走。碎，也是个体存在的必然形式。

某年某月，遇见你。她，紧蹙眉头，秀发拂面，略显慵懒的容颜。他，嘴角微扬，捧读书本，留下白衬衫的念想。图书馆沁入心扉的书香气息总是令人欢喜的，更令人欢喜的是他们认真求学的样子，偏安一隅，恬静安然。远离碎杂的人群，忘却外界的纷扰喧哗，这种碎的不完整状态却能与世界、与自己毫无嫌隙地对话，这不是形单影只，而是君子慎独。

某年某月，遇见你。百团大战结束已是深夜时分，偶然看到穿着跆拳道服结束宣传工作的小姐姐。回宿舍的路上她拖着疲惫的步伐，自己仿佛是心有所感般，很不是滋味。还好有你，她笑着，身后同行的姐们一直陪伴左右。同一个世界，两个迥然不同的人相遇，零星与零星互相取暖。

如果说社会是一个集合体，那么这当中的每一个个体都应该是那样的无助与零碎，放眼世界，放之宇宙，沧海一粟而已。但“碎”到底只是一个相对的概念，而我们是绝对的，因为我和你的遇见，因为，碎片撑起了完整。

我相信每一片星辰的美丽，我相信星河终会汇聚，我相信绚烂飞舞的那一刻，碎落成全。

文/孙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