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少年的我们(留守儿童完整版)

少年的我们(留守儿童完整版)

作者: 半截的诗vina | 来源:发表于2020-05-31 21:01 被阅读0次
    小学学校

    四班的学生和老师们都等待着五月初的分流,大家整天困在教室里,十分憋屈。上自习是不行的,他们很难做到安静上自习,所以,还是讲课时,课堂更安静和好把控些。

    并且只能让他们思考做一些简单的练习,他们以前就很少有机会和能力进行深入思考,现在就微乎其微了,所以,下课了便在办公室里面备练习册。《枣儿》这一课的课外阅读名叫——《我们不一样》,写的是一个留守儿童在假期去父母工作的地方玩耍,结果看到父母生活的环境和自己想象的完全不一样,从而心生愧疚,也改过自新,决心努力学习,最后他拿走老爸的老人机,留下自己的智能机,踏上了回家的路。

    很真实的故事,即使自己已经工作,不再需要为了高考而发狠,不再是曾经叛逆的少年,但自己仍觉得大有感触。明天会给他们讲这个阅读,但,对于他们的反应,我不敢有所期待,或许,他们还会唱起大壮的“我们不一样”,然后,手机仍然是他们的必备品,家长仍是不懂他们的大人。

    故事中的少年想象父母工作的地方会不错,已经亲眼见到后的失望,这种落差感,突然让我想到了我的父母。

    我是奶奶带大的,这句话不知说了好多次,但每次想起念起,都觉着心酸。关于爸妈的记忆,似乎是从三四年级才有。那个时候还没有留守儿童给这一称呼,空巢儿童也没引起社会足够的关注。我们卑微而自由、可怜而肆意地生活在乡村。

    到了高年级,家里安装了座机,那时候一台要好几大百,还是楼上楼下分别一台,只是可能再也没有多余的钱了,电话号码不是那么地吉利。装的人不是很多,所以那个时候,还给每家发了一个电话簿,上面有整个村的座机电话,现在想来也是神奇的一件事儿,家里需要给谁打电话,便翻开电话簿,仔细地查。

    从我开始认数字时,我就喜欢上了数字,教奶奶看钟;教同学看只有条形没有数字的表;背诵自己几个亲戚家的电话号码;赶场的时候,熟记单价和质量……

    所以,我一直记得妈妈的手机号,不过那个时候,它有一个更具时代感的名字——小灵通号码,但我一直没有拨通过那个号码,因为长途太贵了,我只好等着妈妈给我打过来。她总是选择吃完晚饭的时间打过来,听到铃声,我会迅速地从客厅跑到卧室,然后踮起脚尖,拿起红色的话筒,对着那边说“喂!”然后,奶奶也会慢慢地来到我身边,静静地听着我们的对话。其实也没有聊些什么,无外乎就是吃饭了没,吃了什么,作业做好了没,屋头天气怎么样,有没有听奶奶的话……现在想来,更多的是妈妈在问,我在回答。要过年时接到的电话才是最让我激动的,因为,挂完电话,我就可以数着日子盼着爸妈回家。

    爸妈总是和很多糖果一块回来的,我总想多吃几颗好看的糖,可那几天,我家里总会来一批又一批的人,而我又不得不把那些可爱的糖拿出来分享给他们的小孩儿。

    有了爸妈在家,我似乎变得更活泼了,还在小学的我,还能够睡在爸妈中间,然后被不止一次地问道:如果爸妈离婚了,你选择跟谁?我当时的选择是妈妈,估计爸爸听了很难过。不过,现在想想,其实这个问题就不应该问,因为在无形当中给我灌输了一种思想——爸妈有可能不会永远在一起。

    年才过几天,他们又要出门了,收拾了好多好多的行李,还是用回来时背的那个比身体大一倍多的袋子,当时的我时怎么也想不出来,他们时怎么背起这么大而重的行李的。过几天,我又会接到他们的电话:到了,你在家要好好读书。

    当然,他们也并不是每年都能回来,也不是每年都能一起回来。一年只有爸爸回来了,妈妈在爸爸回家之前嘱咐,回家了带我到相馆照相,开年了再带给她。照片中,我穿着比身体大很多的雪白的衣服,扎着高高的马尾,低着头。等到妈妈拿到照片时,打电话对我说:女儿都长大了,变了好多。是吗?变了好多,还是离开了太久,在没有爸妈的日子里,默默地成长着。

    日子啊,就这样日复一日,年复一年。

    我永远记得那个六年级的午后,阳光灿烂不已,我在教室,突然有人叫我回家,说是妈妈回来了,我迈着大步,冲进屋,发现妈妈正在厨房帮奶奶做饭呢!于是,全班都知道我妈回来了,并且在我家底楼开了理发店,而我,也能够每天早自习下课后,跑回家,吃一碗热乎乎的面条。

    那段时间是我小学最幸福的时光——有家人有朋友、爱学习爱劳动的我。

    但怀着弟弟的妈妈,在把我送上初中后的一周,就又提上行李出远门了。于是,剩下的日子就又变成了我和奶奶独自生活了。那个时候的奶奶也是孤独的可怕,于是我便对奶奶说:奶奶,每次下雨停过后的两三天我就回来了。我无数次地想象奶奶一个人坐在窗前的桌子前,没开灯的房间,昏暗而孤寂,然后,到了不知道什么时辰,她便减衣睡下,睡的很浅,但夜里总是有很多梦,醒了一次又一次,却又不断地睡去,直到鸡鸣,她便又起身,打开门窗,看昨夜下雨的路,今天是否会干透。

    这样过了两年半,这时,妈妈会在我放假的时候打过来,但因为工作很忙,等到下班时我们已经睡去了,所以妈妈每次打电话都是在去食堂的路上,话筒里传来她踩着小跟鞋普达普塔的声音,那边一定是很大的地方吧,不然为什么我能分辨得出原声和回声呢?一想到妈妈在那么大的地方上班,还要穿过很远的地方才能到食堂,我不由得向往起来——那一定是非常热闹的地方,有很多高楼和很多人吧!好羡慕爸妈陪在身边的弟弟啊!可直到上了大学,大人告诉我后才知道,爸妈在山西某个煤矿区,住在租的简易的房子里,因为生了弟弟后没有注意保养、生活条件太过寒酸,妈妈的腿疼还加重了。如果我早点看到我那比同龄人瘦弱、特别欠吃肉食的弟弟,如果我早点知道不敢直接回家见爷爷奶奶的爸妈,我一定不会羡慕那些年离开我的他们。

    从初三下起,我结束了我的留守儿童的生涯直到我长大成人。

    现在想来,我的父母和无数同龄人的父母一样,留下年幼的孩子和年老的一辈,刚为人父母的他们懵懂地闯荡,一边心疼电话那头的哭闹声,一遍擦去彼此额头的汗水。幸福的团聚就像是奢侈一次买来的玩具糖果,玩过吃过便只剩下光鲜的外表给人空洞的安慰,而成长中缺失的爱注定无法弥补完整。我们这群跌跌撞撞长大的留守儿童,在无数个独处的夜里,学会了给自己拥抱和安慰,却得了一种叫做患得患失的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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