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是人间种,移是月中来。广寒香一点,吹得满山开。——杨万里
很多人喜爱秋的厚重和成熟,感怀秋的萧瑟与沉默,虽然与那时的心境契合,却总免不了带着悲苦的味道。
但如果这时候,你在路边偶遇一棵桂花树,繁盛的绿叶间,一簇簇黄色小花依稀可辩,便觉得秋也可以是热闹的,于是从悲苦中顿悟,闭起眼睛放任淡雅的香味窜入鼻尖,心思也变得清明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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又或者你专门寻一处桂花林,不需要有风,远远便闻到那一阵阵香味,等到完全浸润在浓郁的花香中,身体的每一个毛孔都贪婪地呼吸起来时,才真正见到处于幽静处的桂花,隐没在高低不同的树间,唯恐被你看见。但那香味,却怎么也掩不去,徒徒地暴露了行踪。
于是你想起清朝人高士奇在《北墅抱瓮录》的赞誉:“凡花之香者,或清或浓,不能两兼。唯桂花清可绝尘,浓则透远。”你觉得“绝”和“透”用得极妙,为桂花的香添上了几许灵动,清浓之间,已至十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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偶遇露重,桂花纷纷掉落,恍若下起一场柔黄色的雨,而落在地上的小花,又似撒落的粟米,金黄可爱,只是仍然飘着香,你便蹲下来,小心地拾在手心,凑到鼻尖来闻,然后心满意足地喟叹一声,复又觉得可惜,于是专门寻了器物,捡干净完整的装满,小心翼翼地揣进兜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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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到家后,你拿捡来的桂花先泡了茶。黄色小花飘在水中,瓣瓣分明,鲜活透亮。桂花的香气追着热气往外涌,只觉得鼻尖触到的那股温热也委婉了些。
坐在对面的人亦在此时闭上眼睛深呼吸,莫名地收敛起琐碎生活里沾染来的浊气,温润如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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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却不满足,想要把这秋天里的香留得更久一些。于是将桂花洗净晾干,寻一个干净无水的瓶子,在底部铺上一层白糖,接着再铺上一层桂花,再是一层白糖又一层桂花,如此往复,层层叠叠,封口后放入冰箱。香气和甜味互相缠绕,牵引浸润,十天后遂得糖桂花,浓郁粘稠,闻之香甜。
挖一勺调入茶中或制成甜羹、蜜饯,嘴里立时有了幸福的味道。很像当年,母亲亲手做起的桂花年糕,柔韧中带着清甜,不自觉地多嚼了几下,于是连说起话来亦是香香甜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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