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顾,女,1945年出生在鲁南一个古老县城离城九华里的三面环山的小山村里。紧挨村西南及西北和东南各有一座山,其中村庄建在西南和西北两座山的山脚下,村东部是丘陵高坡。在中国改革开放前由于鲁南地区缺少工业地表水比较丰沛,所以村南山脚下自然就形成了四季的河流,除夏季雨量丰沛时河面较宽,其它季节河道就窄多了,所以在河道两侧形成了较宽的白沙滩,再则村中在村头又栽了很多杨树,村民在夏季傍晚于树荫下坐卧乘凉、讲古、吹牛,很是热闹。解放后60年代,在国家重视水利建设时期于山村西头南北两座山之间修了一座水坝,水坝建成后除能定时放水灌溉附近农田还养了很多鱼,每年冬季春节前利用麦子浇过冬水时排低水库水位并组织村民捕鱼,捕到的鱼分堆平均分给全体村民,所以往往这时候是山村最高兴的时候,大家都提前过年了,村民们还搭上戏台唱大戏。鲁南地区流行的基本是山东梆子或豫剧,当然豫剧是解放后的名称,因豫剧流行于河南商丘地区,是从山东梆子发展改良来的,所以鲁南地区流行豫剧也是很自然的事情,演员基本都是村民,道具是从县豫剧团租借来的。村民中粉墨登场的演员基本都有自己固定的戏和角色,这些多年来都成了惯例。当然,演员与观众都不太专业,但效果很好,大戏台都成了山村人最盼望的事,其中比老顾小八岁的大弟弟每年固定的角色是《四郎探母》中的小番。我小时候八岁前常住在山村里,戏没少听,其中坚持听完的就是《狸猫换太子》,为此上大学后还专门收集阅读了宋仁宗的故事。这么看来以前的各种戏曲还是很有意义,有教化功能的。
听老顾说村南沙河道里也是凶地,老顾6-7岁时,砂河也成了刑场,1951年国家在抗美援朝时担心国内国民党特务配合捣乱进行了轰轰烈烈的打击特务运动,其中有两个国民党特务就是在这里枪毙的。两人中领头的一个人还曾经是老顾二爷爷的干儿子,老顾的二爷爷解放前是山村的村长。解放前的村长其实很难干,为了包住村民的性命,不管是地方军阀、国民党军、日本鬼子、八路军,只要有枪的来征粮,村长都要负责组织村民交粮,所以山东解放后建国前,老顾的二爷爷被人告发帮日本人和国民党收过粮食,某天老顾的二爷爷被叫去县城开会,几天也没有回来,后来听说县城南门外被公开杀了几个人。因老顾的二爷爷自己的儿子最大的刚刚三岁,所以老顾的父亲当时刚刚十八岁,当过区里的民兵,他跑到县城南门外去看,其中有一个被杀的人脑袋都被野狗啃食了一小半,老顾的父亲轰走了野狗搬过脑袋仔细观察并根据所穿衣服判断是自己的二叔,于是买了二尺红布包上被狗啃过的脑袋并借了一架排子车把二叔拉回家安葬了,当然所有的事情都是老顾的父亲负责做的。后来听说除老顾的二爷爷帮国民党及日本人收过公粮外,二爷爷的干儿子解放前是区小队民兵小队长,他借口在山村里组织全体民兵开会,等所有小队民兵都进入会场到齐后在外锁上了大门并提前四周堆上了柴火并点燃了柴火,最终烧死了三位民兵队员,原来民兵小队长真的是国民党特务。老顾的父亲因当时刚刚14岁,并且多少有他二叔的香火情,被小队长提前安排到区里送鸡毛信,并被告知送信回来后不要进村,到村北山上躲藏,无论听到和看到村中发生任何事都不要回来。老顾的父亲送信后在村北山上躲藏过程中发现村中着火冒烟并听到枪声,他不顾事先告诫回到会场参与救人。后来区里经过调查,弄清了原来民兵小队长早就是国民党特务,为方便行事拜老顾的二爷爷为干爹,所以几码事凑在一起,二爷爷被砍了头。
老顾的父亲由于被提前安排去区里送信虽然躲过了这次事件,但存在嫌疑,再则三名被烧死的民兵有两名是本村的亲哥俩另一名是城东山区的,被烧死的亲哥俩民兵的母亲到处告老顾的父亲也是特务同案犯,即使老顾的父亲后来参与了淮海战役第一场围歼黄伯韬的碾庄战役抬担架的任务也拜摆脱不了嫌疑,直到60年代末才由政府出具书面证明有了清白的结论,在此之前老顾由于劳动突出和工伤被县里通报表扬,但由于老顾父亲的问题说不清没有通过入党审查。
扯远了,再说回来村南沙河道里枪毙特务的事,民兵小队长经过艰难的围捕被抓住了,县里开了现场公开审判会,就地枪决,刑场就在山村村头沙河道里,老顾当时估计几岁大偷偷藏在附近的草垛里,后来老顾说当时一起枪毙了两个特务,一个是民兵小队长,另一个是城东山头村的,山头村的特务吓傻了,无法站立抖成了筛糠一样,小队长面不改色心不跳还唱了一段豫剧,并对另一犯人说“十八年后还是好汉”。这是老顾亲眼所见,她给我说,国民党里也并不都是孬种。90年代这个沙河里还挖出过铁道游击队藏的铁轨 ,40多年后夜里凌晨时分老顾还在河道里大树底下看到过两个黑色巨型怪兽 她怀疑就是两个特务作怪,当然这是后话了。今天就到这里吧,后续再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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