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天,下着小雨,透过玻璃看着对面烟雨蒙蒙地官门山,薄雾缭绕在山头,坡上从浅到深的红色,从微黄到金黄的黄色,与绿色的植被层次渐渐分明,山坡多彩了。也许是感知到秋的凉意,云雾特地来给山坡围上了柔软的围巾,山峰,云雾,还有五彩斑斓的山坡——神农架最美的秋天要来了。我的心被深深吸引了,恨不能长出翅膀飞到山顶,近距离拥抱这美丽的风景。
窗口外的风景这是在神农架的第九天,到木鱼镇归来客栈隔离的第八天。到湖北游玩了好多天了,到神农架景区突然被告知不能进景区,因为我们兰州转机行程码绿色带星号了。开始只要求做个核酸检测,我们就近来到了离景区最近的红坪卫生院,一听说我们要做核酸,这边就开始了一长串的提问,几号出发的,经过了什么地方,乘坐的什么交通工具,去过哪些地方,逗留了几天?一一做了登记。开始我们想的很简单,做完核酸去吃饭,然后小小地逛一下红坪镇,再等着搭班车回木鱼镇,明天去神农顶。可没想到,层层落实下来,我们的居住地酒泉,竟然是有疫情地区,我们还需要隔离了。一切来的那么猝不及防,虽说我们解释了半天,我们敦煌属于酒泉地区县级市,离酒泉还有400多公里……
知道要被隔离,心情很复杂,有无奈,有担心,甚至还有莫名兴奋,几个人叽叽喳喳,想起前段时间总会学网上那句话:“来的时候还好好的,没想到回不去了”一语成谶。又想着隔离几天,正好错过这几天寒流,疫情排查应该差不多了,秋叶也会更好看了,那时候再出来玩也是不错的。正好玩了一路,权当好好休息休息。
那天是10月20号,中午一点半红坪卫生院的防疫车把我们送到木鱼镇归来客栈,登记完成后,入住酒店,开始隔离。客栈可能也是才被征用,房间里冷嗖嗖的,寒气逼人,加之连续两天的雨,潮湿的厉害。空调开到暖风30度,没有丝毫热气,吃了送来的盒饭,插着电褥子,我们钻进了温柔梦中,隔离生活就这样开始了。
红坪镇来湖北近十天,爬了两座山,真的也累了,美美睡了两天后,好像才开始面对被隔离的现实。从小生活在西北的我们,很不习惯神农架的湿冷,明明气温十几度,却不敢从被窝爬出来,身上穿了一层又一层,身体还是感到冷。除了一日三餐钻出被窝,饭后马上又钻回被窝,看电视刷手机,很是无聊。无所事事的日子比较难熬,没有思想,缺乏激情,什么都懒得做。进隔离客栈前还说正好利用隔离时无事可做时写写小作文,但躺在床上却再找不到灵感。
进客栈时,我们被要求加入归来客栈隔离群,群里天天都不消停,要买药的,买零食,买生活用品的,报体温的,需要调整网络电视的,空调温度起不来的,还有抱怨饭菜质量差的,抱怨医护人员,客栈管理员不回复的……有一个网名自由飞翔的,三天两头会发小作文,作文基本是隔离中的心态和以往生活的回顾,还有迫切的归乡之意。如一股清流打开了沉闷乏味又无趣的日子,丁丁的情绪被感染,马上开始写起了小作文与之对应。一来一回中,妙趣横生。有了小作文的群里多了一些色彩,也多了一点乐趣。有点爱好的群友,都会写点关于隔离的事儿,互相欣赏,大家虽彼此不曾谋面,却通过这个平台惺惺相惜。有时候,快乐就是需要自己寻找的,妙趣便会在寻找中闪现。
我们开始跟着电视跳健身操,在自己小群里逗趣,制作短视频,开始整理整理照片。有了事做,难熬的一天不漫长了,五天的隔离很快就结束了。开好隔离证明,以为自己拿到了尚方宝剑,出客栈还兴奋地把客栈外观拍了一下,说到:再见,再也不见。没想到,是我们太天真。尚方宝剑此时变成了烫手山芋,景区管理员看到刚隔离结束的我们,拿不定主意应不应该放我们进去,电话打到景区管理部门,防疫部门,还有木鱼镇政府主管防疫的官员,一次次向上请示,一遍遍询问我们的情况,一层层落实下来,最后,我们又被带回隔离点。
可能真还没有和我们一样的人,隔离结束还执着继续游玩的。
天燕彩虹桥当又被请进隔离点的时候,沮丧又失落,觉得自己好无辜,好无奈。此时还被隔离群群主催促快订返程票,很是反感。再次被隔离就不能坦然了,跑了这么远,没想到终究还是不能去神农顶,见不到大九湖,明明景区就在眼前,却真的要失之交臂了!心有不甘又无能为力,每天醒来想想今天又是重复的一天,很惶恐,感觉生命在被消耗。好在卫生间有个窗口,打开了我们与外面世界的交流。
山还是那个山,树还是那些树,雨天散发出朦胧气息:晴天张扬出五彩的色泽魅力的山与树,我们却总会看了又看。前几天刷快手,有一女子隔离期透过窗户唱山歌,心有戚戚,我们何尝不是?能站在窗口唱几句,既排出了心中的无奈与无聊,又抒发出了看到大好风光的激情。窗外的景色还是这么宜人,发朋友圈说我应该在山顶,而不是在这里。丁丁说是什么拽住了我登山的脚步,我回复,是温柔。的确,接我们返回隔离点的就是网名叫温柔的人,也是归来客栈隔离群群主。当时对他很有成见,后来,自己心态平和了,也理解奉命行事人的做法。
木鱼镇很小,一下子来了这么多隔离人员,不多的工作人员也是忙碌又紧张。几幢独立的小楼连接着工作人员和我们隔离人员,一日三餐,群里四十来人各类需求,每天两次的体温上报,每天一次的厕所消毒药品发放,还有后来增加的每天两袋中药,每三天一次的核酸检测,房间消毒,楼道消毒,垃圾清理,看着琐碎小事,事事都需要人力。群里都是突然被隔离的人员,随身行李也简单,突然要隔离几天,十几天,缺这缺那难免,这又会增加工作人员的工作量。防疫工作人员也辛苦,我们能做的就是理解他们的工作,按隔离要求完全配合好他们工作。只有疫情防控措施得力,才有可能切断传播,才能人人安全。才能更好的出游。
随着隔离的结束,心中的遗憾愈发强烈。进神农架林区到离开整十天,对神农架,对木鱼镇一无所知。美景看不上,美食尝不到,最多的就是透过窗户看官门山的山坡。秋意渐浓,美就在眼前,看得着却够不着。红坪画廊,神农顶,大九湖此次是无缘相见了,很不舍,很无奈,很遗憾。我不知道还会不会再来神农架,会不会再来弥补一下遗憾,但这段隔离记忆,我想是无法忘记的。是的,人生总有这样那样的遗憾,不完美才是人生。这是天意,可能也是最好的安排。
神农架机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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