蒲树十五年前遇到贾主任。蒲树认识他时,他还不是主任,是市委机关的一位处长,当时蒲树在一家公司当部门经理,本来蒲树和贾主任不认识,同时参加另一个朋友的饭局,相遇到一起。那天晚上,吃饭的人多,十多个人,人多吃饭就没有正事,酒过三巡,荤素笑话满座飞,这边刚一说完,那边笑倒一遍,众人笑语欢歌,唯贾处长低头不语。别人问他原因,贾处长叹道:“羡慕你们这些老板呀,在机关工作,表面风光,就一点工资,太清贫了。”大家觉得这感叹不合时机,也没人在意,继续喝酒说笑。蒲树却觉得这贾处长另有心事,正好两人座位挨着,蒲树又打问,贾处长才说,他母亲正住院,要手术,可手术费要好几万,手里缺钱,亲戚借遍了还不够,所以犯愁,今天本无心思来喝酒,但想着来吃饭的都是有钱的老板,才勉强来的。看大家都在笑,一时不好开口,所以感叹。
蒲树有问:“老母亲何病,手术要多少钱?”贾处长来了精神,眼里放着光,脱口而出“肝癌,要六万元。”
蒲树问过有些后悔,不知道下去该如何回答,人家没有说要找你借钱,你充什么大尾巴鸟呀,满座的不开口才是老板,你就是一部门经理,靠工资吃饭,挣的不多,家里并没有这么多钱,加上初次见面,并不熟悉,于是不尴不尬,没了下文。
酒席散了,蒲树把这事忘了,第二天上班,路上遇到原一街坊,最近开一家婚庆公司,两人寒暄了几句,分手时那人递给蒲树一张名片,蒲树接过名片装进口袋。到办公室整理名片,整理到昨晚吃饭的贾处长,蒲树吃一惊,只知道他是市委的一个处长,没留意他的单位,仔细一看名片,虽然是个处长,却是本市经济的心脏部门。蒲树心里不由一动,似乎预感到什么,忙放下名片,打车去了定州,石家庄到定州不是太远,一个小时就到了,蒲树有个大学同学叫王英宁,就在定州,上大学时,两人同宿舍,大三时,王英宁因为失恋,无心读书,整天浑浑噩噩的,其父担心这样下去儿子会成神经病,就把他带回定州,大学也不读了。谁知因祸得福,王英宁他爹承包了镇上的纸厂,不生产纸张生产女人用的卫生巾,几年下来就发了。
蒲树大学毕业,两人也见过几次面,王英宁吃的肥头大耳,眼睛细的像一条线,一开口,全是生理卫生术语。蒲树知道,现在的王英宁已不是大学时那个为爱殉情的王英宁。王英宁见蒲树来了,摆酒设宴不在话下,酒杯一端,王英宁“哧”的一声把面前的酒一饮而尽,杯口朝向蒲树,蒲树酒量一般,可心里有事,知道这酒要是不喝,对接下来的事会有影响,硬着头皮把自己的酒一干二净。
王英宁一看蒲树如此豪爽,忙夸蒲树现在锻炼出来了,说自己早就知道蒲树是人中龙凤,出头是早晚之事。接着就问蒲树来定州的目的,一听说专门来找他借钱,脸马上就拉下来了:
“我靠,怎么这么多来借钱呀,我的钱也不是大风刮来的,卫生巾,那是给女人用的,不容易呀。”
蒲树:“小事,我也不会找你,家里有人住院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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