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 李大海的影子
第四章| 住在同一栋楼的泡面弟（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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政府规定自建楼不能超过七层，李由一眼望去，都是差不多高的楼宇。由于是晚上，也看不到别人家的楼顶有什么东西，至少他家的楼顶，空无一物。
“哇，周围起了好多新的楼盘，以前附近只有学校而已，那时候这里很荒凉的。”李由吓了一跳，天太黑，看不清对方的脸，但是听声音知道是个男生。
“你是谁？吓死人了。”李由有点生气
“我住在三楼，你也是住这里的吧。”
“嗯嗯。”
“吃饭了吗？”
“吃了。”李由刚想转身下楼，不想理会这个人
“还早呢，回去干嘛，在这聊下天呗。”
李由莫名其妙的，第一次被一个陌生的男人要求在漆黑的楼顶聊天。但是一想到今天很莽撞的用有色眼镜看了小覃，就对陌生男人没有那么排斥了，或许，他只是无聊而已，又不是什么坏人。
“你住几楼？”
“七楼。”
“哦，那你是那个刘海平平的女生的男朋友？”
“你怎么认识我女朋友？”李由更加莫名其妙
“哦，她帮房东送面给我过，我见过你们一起回来。”
“哦哦，原来是这样。那你不是那个泡面弟吗？”
“什么，泡面弟？”
李由意识到自己说错了话，没有再开口。
“呵呵，我现在已经不吃泡面了，家里也收拾干净了，就是还没找到工作而已。”
李由不知道怎么回答，看着远处发着呆。
“我叫何泽，今年刚毕业，家里叫我回去管理厂，可是我不甘心，找了好几个月的工作了，也没找到，估计过不久真的会妥协回去吧，你呢，做什么的？”
“业务员。”不知道为什么，此时的李由根本不想和眼前的这个人聊天，可能是因为刚才被他吓到了，留下了不好的印象吧。
泡面弟何泽，听出来了李由语气里的冷漠，自讨没趣的走了。李由看了下手机，快十点了，在不远处的工地上，建楼起重机没有要休息的意思。
回到住处，看见小覃和胡紫露还在聊天。实在受不了的李由找了个借口，“露露，我下楼买瓶水。”没等到胡紫露回答，李由就快速的下了楼，刚到一楼，听到阵阵咳嗽声，后背有些发凉，只想快点离开这个昏暗的过道。
“走路看着点啊。”李由只顾着低头走路，没注意把前面人手里提的袋子撞掉了，一叠纸散落在地上，由于光线不好，李由看不清纸上写着什么。
“是你啊，怎么楼顶看完风景了，那么急，去哪啊？”原来是泡面弟，李由松了一口气，蹲下来帮忙捡掉在地上的纸。
“又吓死我了你，一天吓了我两次。”
“是你走路不好好看路，要不，请你吃面吧，去张姐摊上等我，我去把传单贴完。”泡面弟说完就没影了。
可能是周末的缘故，路边手机店、内衣店、凉茶店都挤满了人。年轻妈妈推着婴儿车走走停停，婴儿车在凹凸不平的路上小幅度的颠簸着，睡在车里的婴儿张着大眼睛东张西望。刚洗完头的年轻女子，披着头发，坐在路边的凉茶店低头玩着手机，绑头发用的黑色皮筋套在手腕上。
李由一直觉得把扎头发的皮筋套在手腕上的女生很美，这种行为只有一些朴实的姑娘才会有的，不像胡紫露，从来不会这样，她觉得这样很土。
张姐的生意越来越好，现在不仅仅卖牛杂面了，还新增了很多品类。李由看着桌上油腻腻的菜单，实在不忍心用手触碰。
“小由，没吃饭吗？吃点什么？”张姐忙的没注意到李由已经自己找位置坐了下来。今晚张姐的生意很好，三张桌子都挤满了人，张姐忙着煮面，她的两个孩子，在旁边帮忙。大一点的那个，收拾碗筷，小一点的，还会招呼客人。
“哥哥，你要吃什么？”
“我啊，要碗麻辣烫吧。什么都来一点。”
“好的，哥哥，麻辣烫是我妈最近新开发的产品啊，很好吃的。”张姐听到自己小女儿的推介，转过头来望着李由，笑了一下。
“张姐，给我来碗面，加煎蛋加青菜加牛杂加辣椒。”站在不远处的泡面弟还没坐下就点好了菜。
“你不是没有工作吗？刚才去干嘛？”李由看着气喘吁吁的泡面弟问
“是啊，没找到正式工作，晚上帮别人贴传单，这个村里能贴的地方我都贴了，还剩一点了，明早再贴点就完成任务了。”
李由看了看泡面弟放在桌上的传单，“你以为还没开始？我们已经结束了。”李由还在思索这话是什么意思的时候泡面弟看着他笑嘻嘻的说“兄弟，需要吗？我介绍的话，可以打折的。”
他没理会泡面弟，而是继续眯着看传单上的一行小字，完了才知道这是一则针对女性的无痛人流广告。
“你怎么会贴这种传单？”李由不由得好奇的问
“很正常啊，这种传单，一般就适合在这种城中村贴，很少会去那种正规的小区里面贴的。”
虽然没有任何数据能证明，需要人流的女孩，住城中村的比住小区的多。但李由还是十分的认可泡面弟的话。“那些所谓正规的小区，里面会贴什么类型的广告呢？”泡面弟显然没注意听李由的问话，自顾自的低头吃面。
城东村的每一条小巷子里随处可见张贴的广告，就连在垃圾堆旁边那根歪了很久的电线杆，都没能逃脱此命运。租房的、治病的、求偶的小广告安静的被贴在墙上、电线杆上等着有需要的人去阅读。在人们眼里，仿佛电线杆的首要任务就应该是用来承载广告而不是用来支撑起电线的。
“小张，那么晚了，别那么辛苦了，租金够用就行了。”李由和泡面弟几乎是同时注意到这个声音的来源：一位70岁左右的老婆婆路过张姐的小摊，用铿锵有力的声音对她说。
“阿婆，那么晚了，还不回去啊。”张姐停下手中的活，看着老婆婆
“现在就回去了，你早点收摊回去休息。”说着，老婆婆双手背在身后，慢慢的往村里走去。
“好可怜哦，那么老的人了，还一个人在外面走着，好孤单哦。”泡面弟嘴巴里吃着面，眼睛一直看着阿婆孤单落寞的背影。在旁边的李由，也望着她，虽然他心里想的和泡面弟一样，但是他对此没有发表任何言论。
“你们啊，从那里看出阿婆可怜啊？”听到张姐这样说，李由就知道他们用了有色眼睛去判定一个人，虽然阿婆穿的并不破烂，因为她一个人在晚上出来行走，就断定她肯定是个孤单的老人。这样的想法其实很肤浅，像胡紫露“借衣评人”一样的肤浅。
这时张姐的摊上就剩李由和泡面弟两个人了，张姐给自己的两个孩子煮了面，叫他们拿到桌上和李由他们一起吃，自己也找了椅子坐在孩子旁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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