日子在晃,在不安中寻求安稳,徐徐向前,一切按部就班,今天跟昨天没什么区别。
春节越来越近,对于过年的期待早没有了儿时的新意。
唯一知道,“过年”是可以能理所当然放假休息的最好理由。但也许,放假会比上班更忙碌。
有时候你忙禄的乐此不疲,心甘情愿,有时候你空闲的忧心忡忡,无所事事。
薄雪、瘦山、暖冬,大寒过后总算下了场雪,可下得矜持和小气。没有以往冬天的豪迈气概。
“一九二九不出手;三九四九冰上走” “冬至三九则冰坚”,大寒时分亦该是很冷的了,可如今只是节气的进九,冬天已没有原来的样子,天气反常地让人心有不安。
下雪的那天,正是婆婆启程被送往遥远的上级医院。
一个被忽略了的看似很小的问题。
我有一年没见到她,一照面时只见她左下眼睑处肉红色皮损,很明显。就是觉得不好看。婆婆是个很有主见的人,她说没事,自己肝火旺,老长麦粒肿,都被弄好了,这个起来的时候才吓人呢,好大一个鼓包,她就用冰敷,熬薄荷水喝,破口了,又有手挤出里面流的液体。反正后面慢慢就消了。
当时,她正带我公公瞧中医,看腿,开中药喝,连续服用了一个月。
医生也顺便瞧了下她的眼睛,说霰粒肿后遗,除了手术也没啥好办法。吃了些夏枯草胶囊、龙胆泻肝丸,滴点眼药水。婆婆说要手术她早手术了,就是因为怕,我才知原来去年夏天时她去过人民医院,医生提出要给她动个小手术,结果她自己没去。后面就依着自己的办法开始弄。
婆婆说现在也没啥不舒服的,不疼不痒,就是难看点。 不管它了。
霰粒肿! 嗯嗯,年纪大了,老年人也怕动手术,说实话,我们都各忙自己,也没放在心里。
有时候,我在心底里问自己,如果这事放在我妈身上,我可能早就屁颠地跑前跑后给她弄好了。
唉,一言难尽。
再听到一连串的消息,已是婆婆去了人民医院,眼科的主任看了说看不了,直接去自治区吧。
不甘心,第二天去y的上级州中医院,医生说的话挺吓人,已不止是植皮的事。
估计婆婆听后,也害怕了吧。
先生想法总是简单,他被单位的一大堆破事扰的心绪不宁,觉得老太太非要赶在过年前跑那么远,真是多事。
可这生病怎么会择时间,这个一年多了,也确实不是什么急症。
我心头一沉,这被两家医院都拒的病,看似无大碍,一定情况不好吧。
皮损?难道不是霰粒肿?
这年也过不好了,赶紧去看吧
我拍了图片,联系久未联系的医生,确定医院,他看了我的微信,很快回复,年龄大了,癌变可能性大,像是基地细胞癌。
他的三甲医院也做不了,得去技术好点的眼科和整形外科。
我不想让她们去肿瘤医院。
我不敢告诉她老人家,只悄悄地告诉了小叔子和小姑子。
好在现在子女还多点,老人生病还能相互倒开,婆婆被她儿子很快送往N市,吉凶未卜。
虽然没有一个人说我,但我心里还是挺难过、自责的,知道了怎么着也该提醒。
看着窗外灰濛濛的天,胡乱飘的雪,想着他们即将进入医院,一番折腾,最终等得某种答案,就内心忐忑,人生就这样,好的坏的,都要面对。
突然很留恋平静无事的生活。
如果让我选择,我宁愿一辈子不去医院。离开了,就不想再去。
医院搬了新址后,我们一次还没有去过,这次要去开转院证。
先生嘟囔着如今进个医院这么麻烦,我笑他少见多怪, 预检分诊就是这样,现在还好,经过几道把关还能进去。
新建的医院就是气派,人不是很多。
找到门诊的眼科,被告之需要到住院部找医生,穿过一楼就诊大厅,进对面电梯上到7楼,拐来拐去找到了眼科,我推了下厚实的双扇大门,想走进去,却发现门锁的。
真不适应呀,记得以前进病房,走上楼梯,就能看见长长的过道,和两旁的病室。护士站和小护士们来来往往的身影。
现在的安全设施真齐,我右手按门铃,又凑近左边,小电视般的屏幕上正显示自己的头像,护士遥远的声音传出,我赶紧说明情况,自动门锁打开,这才走了进去。
过道宽了,两边病房崭新,只有少数几个病人,一切很安静肃穆。
找到医生办公室,见到正在休息的主任,开了转院证明。印象里那个话多、风趣、满脸胶原蛋白的小医生白领如今已成眉眼松弛、神情倦怠的主任。他埋怨我们太大意了,一种烂熟于心的氛围又渐渐流转浮起来。
两个小医生拿着门卡,把我们送了出来。我说关里面不憋闷吗? 你们这戒备森严呀。
他俩赧然。
我想留在我记忆里的关于医院的场景跟他们已不一样了吧。这就是时代。
2022-1 风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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