砺石给端晴安排了一个惊喜,端晴觉得这真的是天意,平静的海波涛涌起,简单的日子充满传奇,可这到底是一处有模有样的悲剧。夜色安静得像不断有人死去,几个人的闲谈充满了玄机。
“你不喜欢锿,但是我喜欢上了你,现在,端晴,现在,我喜欢上了你。”砺石说,大大地夹了一口菜,就像饿慌了的小孩子一样。
“表哥,这种事情你也认真?”小幼说,冷冷地看了砺石一眼,意思是天底下竟然有砺石这样的傻蛋。
“没事儿,认真也是一种游戏,好玩儿而已。”砺石说着抖了抖筷子,继续吃菜喝酒。
“砺石,我可没工夫陪你废话,你表妹在这里。”端晴说,不敢正视眼前的两兄妹,毕竟哭过了,吼过了,求过了,也没什么作用。
“无论我在哪里,在这里或者不在这里,我只是我表哥的表妹,砺石的表妹。”小幼说,眼睛眯成一条线,笑着说:“你慎重考虑考虑吧,端晴,毕竟是一辈子的事儿。”
“你除了想做砺石的表妹,你还想做砺石的什么,小幼?”端晴问,直指靶心。
“闭嘴!”砺石一声低吼。
“我什么也不想做,”小幼摇摇筷子,就像抹窗玻璃那样,说:“做砺石的表妹,我这辈子都是幸福的。”
“别岔开话题,端晴,我知道你要说什么,我知道你想说什么。”砺石说:“再给你一些时间,对于这个问题,我从来都不急,都已经十来年了。”
“那时候我还没有进王宫呢,砺石,你说什么我根本听不懂。”端晴说,微微一笑,却有潜藏的邪恶感。
“你做我表嫂吧,端晴,砺石的妾,你一辈子一样会幸福,想有什么就有什么。”小幼说,客气地笑笑。
“除了我的心。”端晴说,冷言冷语,内心却是火热的。
“我不要你的心,你的心有毛病。”砺石说,抬头看了一眼天空,月亮当中,光线不算明亮,他又说:“你还是替公主考虑考虑,不然,大不了,你替自己考虑得了,反正这是迟早的事儿,结果只有一个,你知道我在说什么。”
“好像不是一颗人类的心脏啊,能够听到别人的心跳,或许是妖怪的心脏。”小幼说,嘿嘿坏笑,开个玩笑自娱自乐。
“从你姐那里借来的。”端晴抛出一句话,眼神狠狠的,却没有瞪着小幼。
“如果你不跟我表哥,你以后想做我的丫鬟还得拿序号呢,姐!”小幼说,不多理会端晴,吃自己的菜。
“端晴,一切我都说明白了,反抗是无效的,结果只有一个。你考虑考虑锿,你考虑考考虑公主,你考虑考虑我,你也顺便考虑考虑你自己。一辈子的事情你或许不怎么重视,但这辈子剩下的时间里将拥有什么,你不得不重视。”砺石说,道理越讲越深刻,表情却愈发地冷漠。
“不管无效还是有效,我都不会从了你,砺石,你!”端晴说,她没有办法离开这里,可是她心头又是万分地想离开这里,甚至逃离这里。
“姐,你可认认真真听过自己的心跳?”小幼抛出这么一句狠话。
“我随时都听,早就不在意了,我在意的,我关注的,是别人的心跳,尤其是砺石这样饿狼似的心跳。”端晴说,看了砺石好久,眼神里有恐慌,好像害怕砺石随时出手打她一样。
“好歹也是一颗人心。”砺石夹了一口菜,吃完了,咽下肚子,才说:“这是我的终极理想,这是我的终极抱负,而成事,我需要你,端晴,我需要你。”
“为什么必须是我?”端晴问,尽量平静,其实砺石的话已经说得够明白够透彻了。
“你是唯一的。”小幼说,冲端晴坏笑。
“必须是我?”端晴紧接着就问。
“不二选择。”小幼说:“这个世界上只有一个端晴,也只有一个砺石,当然了,这里世界上也只有一个公主。”
“大哥,我是不是来晚了?”一个声音忽然出现,是那个五大三粗的有刚,正从大门口进来。
“不早也不晚。”砺石说,用筷子示意有刚,房间里有多余的凳子。有刚顺从命令去搬了一张出来,四个人,有刚和端晴对着坐,砺石和小幼对着坐,而砺石和端晴挨着坐。
“干脆别来了,天都黑了。”小幼不理他,吃自己的菜,看都不看酒杯一眼。
“不是说天黑尽了才来吗,我按照约定时间来的,我看月亮看的可准了。”有刚抬头看了一下天空的月亮,说:“没错,位置准确!”
“又不是叫你站桩,还准确了。”小幼说,见有刚木楞成这个样子,于是举起酒杯,说:“先干一杯吧!”
“好啊!”
小幼的酒杯和有刚的酒杯一声脆响,两人各干了一杯。
“有刚,我听你的心跳,你不像是来揍我的。”端晴说,本来是夹菜,可是筷子伸进自己的酒杯里夹,发现自己的错误,又慌忙把筷子伸进菜盘子,却把菜盘子碰得一声脆响,就像有刚和小幼刚刚的碰杯声一样。
“他本来就不是来揍你的。”砺石说,很客气。
“在王宫里,谁敢揍端晴啊,吃了熊心豹子胆了。”小幼说,没有表情。
“那可不见得。”端晴这么一说,有刚匆忙跟她招手,另外一只手端着酒杯,有刚反复说了几遍,叫端晴干杯。
端晴耐不住情面,干脆干了一杯。
“你到底来干什么的,有刚?”端晴说,闭上眼睛仔细听着有刚的心跳,根本不是来揍她的,又说:“我一直觉得你不是个坏人,只是生活所逼。”
“说这些干嘛,端晴,我本来就不是揍你来的。”有刚说,尴尬一笑,连忙摆手。
虽然有刚给了明话了,但端晴心里还是惴惴不安,她看着砺石的舌头,许久,才说:“真的吗?”
“拳头在砺石手腕上,又不在我的嘴巴里,你老看我干嘛!”砺石说,轻蔑一笑,挥挥筷子,吃菜了。
“砺石,谁都知道有刚是你的兄弟,我也知道。”端晴说,故意冲砺石笑笑。
“可是锿就不怎么知道,我不确定他有多清楚这个事情。反正他有点糊涂,年纪不大,在这么重要的事情上糊涂了,难得!”砺石说,翻着上嘴唇笑笑。
“这是锿的性格,每个人都有自己性格,你就不能放过他,对他好点吗,砺石?”端晴说,眼泪又出来了,连着揩了四五下,这才恢复了平静。
“我放过他??谁又放过我!公主不是我的,就是老天爷对我不公。”砺石说,给自己倒满了一杯酒,一口喝干。
“老天爷本来就是不公的,我算是看透了,不然怎么遇到你,遇到你这么个混账东西。”端晴说,朝旁边的草地上吐了一口唾沫。
“端晴,说话放尊重点,我才来。”有刚说,平视着端晴,说:“拳头可是一直都在我的手腕上,从未离开。”
“你当真是来揍我的?”端晴说,瞬间发现左侧的砺石口腔里的舌头位置有异样,慌张一声喊:“你干嘛,砺石!”
“不会的。”说这个话的时候,有刚已经不由自主地站了起来,而砺石的舌头才刚刚回到正常的位置,没有抵着左上方智齿的位置。
“坐下来说吧,有刚。”小幼扯扯他的衣襟,说:“做事别这么冲动。”而那表情,似乎什么也没有发觉,什么也不知道的样子。
“你还挺聪明的,小幼。”端晴说,痴痴一笑。
“怎么这么说呢,端晴?”小幼挠挠脑门,又说:“怎么现在才说这样的话!”
“只是不长大,甚至长不大。”端晴也不给她解释什么,毕竟别人是表兄妹。
“几个客人喝酒,也不叫上我!”又是一个人的声音,男人,岁数不大,声音低沉而有力,感觉挺有思想的。
多方!
“他就是你找的那个算命的??”端晴用手指着刚走进门口多方,问。
“差不多吧。”砺石说,这么轻易被人识破了,也是面不改色心不跳。
“算得好真准!”端晴说,闷头吃菜,多一个人,多一分力量,何况还是个算命的。
“你就是端晴吧。”多方说着,没一会儿就从屋里拖出一张凳子来,酒桌上一共只有四个酒杯,他自己拿了一个过来。“酒喝得怎么样呢?”
“都可以省略自我介绍了。”端晴说,看着砺石另一侧坐着的多方,眼泪婆娑。
“没事儿,我介绍一下自己就是了,我叫多方,你以后叫我多方就行了。别介意,我也是个大大咧咧的人。”多方说,先倒一杯酒,本来准备先干一杯,见小幼脸色不悦,于是自己浅浅地呷了一口。
“还挺有礼貌的。”端晴说,轻描淡写,却看都不看多方一眼。
“要不,多方,你今天开开尊口,给端晴算一卦,不算过去,不算时运,就算未来,怎样?”砺石说,瞬间脸上有了轻悦的笑容。
“这个不用算,一看便知。”多方说,冲端晴诡异地笑笑,有种耍流氓的嫌疑。
“江湖骗子!”端晴恨了多方一眼,不再言语。
“我骗过很多人,当然也骗过我自己,而且每次都成功。”多方说着,哈哈大笑,却有种抽风的感觉。
“你要对我说什么?”端晴直接问了,反正是一个算命先生,身上不可能随身佩带匕首,何况在砺石府里。
“砺石是你的命中注定。”多方说,一脸笑容,估计秦桧的笑容在月光下也没有这么生动。
“那谁又是我的命中注定呢?”端晴可不是个会被轻易打败的人。
“不是我!”说着,多方就呵呵地笑,仿佛下巴上少了条肌肉一样。
“难不成是我,多方?”小幼说,笑笑,仿佛忽然有人放了一个臭屁一样。
“除了是我,还能是谁啊!”砺石说,抿了一口酒。
“你了解自己就好。”多方说,“该说的话,我都说完了,喝酒吃菜吧!”
“骗子的话,我从来不信,无论他是谁身边的骗子。”端晴说,果然喝起酒来吃起菜来。
“端晴,你还是自觉点吧,已经千山鸟飞绝,万径人踪灭了。”有刚说:“你没有任何办法了,除了顺从,只有顺从。”
“难道几杯酒就无法让我站着走路了吗?”端晴说,猛吃几口菜。
“这是天意,端晴,依我之见,这就是天意。”多方说说,尽量平静地笑笑。
“天意怜幽草,你该回家洗个澡,浑身臭得臊。”端晴说,被自己的玩笑话给逗乐了,连有刚都在笑。
“别敬酒不吃吃罚酒。”小幼说。
“我们今天都是来好生劝你的,端晴。”有刚说。
多一个算命先生,深夜里就多了一种阴影。端晴的心脏已经快要瓦崩,而天空一直有月明,却老久老久都没有风,砺石府仿佛真的彻彻底底地安静,只有四个人的聊天。可什么时候才是黎明,而什么时候才会天下太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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