猴子森林系列（总121篇）
作者：老黄历择吉
108.生死迷离
三阿蒙及其姪婿叶尔钦父子，以及五桑德拉，共聚在阿蒙家议事，讨论要不要趁乱逃跑出林。五桑德拉认为老阿蒙已然安葬，且大仇也已得报，是时候赶紧离开林子、投奔自在猴群了。
姪婿父子却不同意。姪婿说：“怎么也得带上我老妻。它是假怀孕。那瘪塌的肚腹，顶多再过一个月，就会彻底穿帮。那时可能会落个'欺君之罪'，多半会被处死。现在，它还不知道是我们谋划的行刺呢！”
三阿蒙一直在专心思考，并没有听到它们的见解。五桑德拉便凑上去对它道：“我看这样吧，咱俩再无牵挂，不如立即出林。姪婿它父子俩愿意留着，那就继续留着吧。”
三阿蒙不置可否，因为它一心想事，根本没有在听。过了一会儿，它终于开了口，问另外三只猴子道：“咱们，还需要逃跑吗？”
“什么意思？难道你情愿坐等被抓？”五桑德拉声音颤抖地反问道。
只有姪婿叶尔钦立即明白了三阿蒙的意思。它道：“三叔的意思莫不是：屋大维，它还能活着吗？”
五桑德拉和小叶尔钦豁然开朗，不禁激动地小声嚷嚷起来：“难道，……死了？”
三阿蒙挑了挑眉、耸了耸肩，摇摇头，道：“扎到肚子，放大血了。照道理应该……”它吞下了后面的话，脖子一歪、舌头一伸，做出个断气哽儿屁的样子。
“明天一早肯定有消息吧？”五桑德拉看起来很紧张，忐忑小心地说道。它心里默默疑虑不安着：“三阿蒙看起来斯文秀弱，竟能杀死不可一世的屋大维吗？这是真的吗？”
叶尔钦父子相偎不语。它俩默契地想到：“要是屋大维死了，老叶尔钦的妻子、小叶尔钦的母亲——雌阿蒙，便有可能回家团聚了。因为雌幼之家肯定会被解散。”但是，它俩随即又想起森林里的食物问题，不禁忧心忡忡：“团聚了又怎样呢？森林里的食物，会因为屋大维死了，就突然够吃了吗？”
于是，老叶尔钦对小叶尔钦道：“得想办法把你妈带出林子。这里食物一天比一天少。眼看着又到深秋了。”
只有三阿蒙细心地提起了被绑进树洞的屋大维之六夫人猴大个子苔丝：“它当初看清楚我们没有？”
小叶尔钦用力地摇摇头道：“我是从它后背扔石头打昏它的。之后就用带叶的藤条遮了它的眼睛，拖进树洞里，又堆了石头堵住洞口。它肯定没看到是谁干的。”
小叶尔钦偶然也会悄悄在夜里，对着大榕树悄悄甩石子儿。这么干的猴子们有那么一些，小叶尔钦只是其中之一。没办法，饥饿使猴民难以入睡，而大榕树上结满了硕大的无花果。因总统专用树的缘故，无猴胆敢前去采食。无花果的香气在夜间格外悠远芬甜，吸引着很多心存幻想的饥饿猴子前来，它们虽不敢爬树摘果，却侥幸地渴望能用石头打下一两枚果子来。为了不被屋大维发现，它们都隐匿在大榕树附近各处的树上，掰弯富有弹性的细树枝，看准时机突然松爪，利用树枝在瞬间回弹的巨力，把石头发射出去。石子们便速度极快地迸射向大榕树，往往撞击到树枝树干，发出清晰的“啪啪”声。却从未有哪只猴子打落过任何无花果。
逐渐大家心照不宣，把击打的目标悄悄换做了屋大维的头部和身体——只可惜屋大维通常趴在主树杈平台上，而主树杈平台却向四周均有大枝分杈而出，这些树杈及其各向分枝，共同构成了一圈庇护屋大维的自然盾牌。屋大维虽也怀疑有猴子暗中偷袭它，无奈孙思邈和老阿蒙，一直没有查到什么真凭实据。况且石子也从未击中过屋大维。故其尽管有所怀疑，却未曾认真开展过夜间突击行动来搜索排查。“这些懦夫！只敢象征性地扔扔石头、泄泄愤罢了！”屋大维曾蔑视地如此寻思。
孙思邈和老阿蒙都曾在夜间值守巡查。无奈，它俩实在缺乏心机：从未想过该找个隐匿之所在、在掩护下偷偷观察，反而每次都大张旗鼓、大摇大摆，在大榕树周边来回巡视。每当它俩在此夜巡时，欲前来扔石的猴子们只远远一看，便悄悄打道回府。以致于它俩值守了很多个夜晚，却始终一无所获。
不知不觉，东方已露出鱼肚白。神经紧绷了整整一夜的四只猴子，决定先去参加例行晨会，观察观察事态再说。如果屋大维没有在晨会上出现，那想必……如果屋大维只是轻伤，那恐怕它们四个就得设法逃命了。
四只猴子像往常一样在集会队伍中列队，准备聆听屋大维的总统训话——也可能是在屋大维的现场监督下、由格尔梅代言的总统训话。
分散在不同队列里的四猴，均刻意地看向主树杈平台——只见屋大维威严地卧在那里，虽不像大部分早晨一样蹲坐在某根主干分枝上，但也与它有些早晨的训话姿态没有什么分别。
屋大维抬头看了看树下的猴民猴众，见屋氏与非屋氏、雌猴与雄猴、雌幼之家猴与非雌幼之家猴，各各分列，井井有条。屋大维满意地点了点头，对着气生根处下垂眼目，示意挂在上面的格尔梅，跳上主树杈平台，来发布例行的总统训话。
格尔梅便跳了上去，像往常一样，按照“猴群希望在屋氏”、“历史选择惟屋氏”、“屋氏世代多英猴”、“壮大猴群靠屋氏”、“一切雌猴育屋氏”、“屋猴必将胜人类”的主题顺序，开始了例行的晨会宣讲，也可以说是依总统授意的训话。
很显然，屋大维还活着呢。但三阿蒙很确定自己成功刺进过屋大维的腹腔，“必定发生了大量流血。”三阿蒙想着，又刻意地看向主树杈平台，假装在认真聆听格尔梅的“布道”，却用余光扫摄那半卧半起的屋大维，想看透这位“五百年一遇”的“天才总统”，其究竟伤势几何？其有无生命危险？
（2023.8.30写作，2023.9.19改定。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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