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同父亲有好几次一同在黑夜中前行。而每次换来的都是我的成长,他的老去。
第一次是高一的第一个周末,傻傻的我没能赶上回家的末班车,还把所有的用的上的用不上的书全都拖回家,做九路车到苏稽,然后边走路边等着父亲骑车来接我,其实那次在路上是可以坐到回家的车,但我笃定的指导,父亲是一定会来接我的,所以倔强的走着,在模模糊糊的一片黑中寻早着那熟悉得身影,我真是傻,老给他添麻烦。
第二次应该是大一上,或许是国庆的时候,那时幼稚,单纯,冲动,期待童话,觉得大学一定会有不一样的遇见,不知何时起,也不知起因为何,一个人暗做了拉直发的决定,并一个人悄悄的就去了街上做,当时舍不得花钱,比价挑选就花了大半天,在加上第一次做头发,压根不知道需要花费那么久,所以也不知道事先预留时间,以至于当天昨晚是很晚了,那天是骑的自行车,天黑一个人,爸妈肯定是不放心的,于是爸爸在黑夜里骑着三轮车来接我,我在爸爸的车斗里,同爸爸乘着黑夜,往家的方向奔去,当时心里有些心酸,觉得自己又花钱又添麻烦,真不该,足足一个不孝女。
第三次,应该是大学毕业后差不多三个月,因为个人工作变动,要从新去贵州任职,父亲不放心我一人独行,于是从乐山专程到成都,成都到遵义,一路护送着我去遵义,当时成都到遵义的列车十分尴尬,我记得好像是傍晚从东站出发,是凌晨四点到遵义站,更为尴尬的是遵义站周围没有任何可以坐着休息的,于是我们的列车在黑夜中摇摇晃晃,不紧不慢,好似略带伤感的把我们带到了遵义,卧铺坐的半睡半醒,我是几乎睡不踏实的,不知道父亲当时是怎样的感受,怕做过站,我更加神经质,所幸的是顺利抵达,经过百无聊赖的万般等待,终于熬到了天亮,我同父亲在车站附近吃了一份羊肉米粉,小份,八块,不幸的是,父亲有晕车的毛病,后来在师傅的车上,他全吐了,我当时心疼极了,想着日后一定要好好做一翻事业,好好回报他的付出和无限的爱。他同我去了住的地方,去了项目部,中午在项目部附近吃了简餐,是后来我几乎快要吃吐的豆花和炖萝卜,把心放下之后便一人回家了,第二天一早大概是七点左右的动车回了乐山。
第四次,应该是就是今年,那次因为几分钟之差,同样没有赶上回家的末班车,父亲风尘仆仆的骑车电三轮来接我。丝丝微风,阵阵凉意,这次,背对着父亲,我却依然恐惧的感觉到,父亲开始有些老了,这种老不是如很多人所说的头发白了,皱纹多了,而是我未经任何感官上的提醒,就突然莫名其妙的悲伤的觉得父亲是真的老了,或许是他变得更沉默寡言了,或许是他跟我能说的话题越来越少了,也或许是因为我的原因,我们越来越疏远了,总之,我感到了一丝沉重,一种他已老去,我还未能给他我曾自己许诺想给他的美好的焦虑。父亲是在慢慢变老,我不想他变老,可以有魔法把时间冻在这一刻吗?让我快点长大,让他不要变老。
第五次,是今天,因为明年工作要变动,不便再继续续租住房,所以乘着这次搬到姐姐那边去借住的机会,先搬一部分回老家,父亲专程从镇上到市里来帮我搬家,他很少到市里,对市区道路极不熟悉,四点左右他还给我打过电话,问我住的地方具体是在哪,他说他问着路过来,他对智能不是特别熟悉,不会导航,也不会用流量,于是我只能把具体的地址通过短信发到他手机,他是怎么找到的,我不知道,也不太敢去想象,我怕尽是心酸,尽是不孝的罪恶感,总之,我临近下班的时候,打电话问他,他说他已经在我的小区了。他等了多久,我也不知道,因为昨天通电话时,我说让他看着时间晚些时候来,我要六点才下班,旁边的母亲激动的说道,给领导说声,你早点走呀,我回到,公司那么多人,又不是单我一个,如此不好,父亲听到,只连连说,好,没事。所以,他今天在冷风中等了我多久,我未可知,因为他未曾来过一通电话催我。就那样,默默的在路边等着,紧张的注视着从路边路过的每一个骑着自行车的年轻女孩,深怕我错过了他。帮我搬东西的时候,我在一次觉得他瘦弱了,以前我是可以骑在他脖子欢快的架架架的,他也可以抱着我轻快的转圈圈,如今,他扛着一袋书,走在我的前面,步履虽是十分的稳健,但背影阑珊,瘦弱,疲惫,我不禁又是心酸,又是自责。这背影和那破旧的小巷,是这般苍凉。而我,站在时间的长河边,除了眼睁睁看着滔滔江水东去不回,感慨逝者如斯,毫无它法。此时,我想起了龙应台的目送,所谓父女母子一场,不过是......
此时父亲已熟睡,我愿他一生安康,一生快乐,一生好运!爱他的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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