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个快要结婚的大小伙子被炸的尸骨全无,最终却成了无头案。
来简书快三年了,我间歇性地纠结要不要写写这件事,今天下定决心写出来是考虑到这桩惨案发生在1983年,时间过去了快四十年了,它对活着的人造成的伤害和恐怖波及了三代,其中老一辈已经故去,最小一辈的我已经望五,我再不写,恐怕真要永沉时间的河底。
前几年,我曾和一个公安局的同学谈起此事,他说时间太久,线索难寻,凶手或许也都死了。是啊,那个受害人如果还在,现在也应过了花甲之年,也应儿孙绕膝了。
我记得事情发生在那年秋末冬初,时间我本可以问母亲确认一下,但怕刺激她, 只好作罢。
早上起来时,我记得穿了黑棉袄仍然感到手冻的冰凉,口鼻中白汽成龙。早饭放学回家,看到妈脸色发白,小声告诉我上院的小乙(化名)被炸。我问在哪儿?妈说就在咱场上。妈说的场是指我家和两个伯父共居的半陷的地坑院上,也就是面南而居的大伯的窑洞后。我要上去看,妈拦着不让去,说公安来了不让靠近。我只是目击了靠在院中的铁锨上的碎肉块,黏在上面,白米粒大小,当时就觉得恶心,想吐。我又问,大伯家的窑没事吧?妈说没事。
以后的几天,这成了我们巷子的话题。没有聚集,只是在早晚时,看见大人们偶尔三两个人在你家或我家的院子门口低声细语。听妈说,受到惊吓最厉害的是村医,小艺的头和半截胳膊挂在他家的树上。村医家和小乙隔墙,在出事点的西边,算起来这些肢体至少要飞二十多米远。
一个身板挺拔,见人不笑不开口的小伙子,就这样没了,不是在战场上,是在自己家门口,在邻人们的沉睡时。
我见到了村内最惨的葬礼。棺材只是个形式。小乙的母亲,有五个儿女,他是最小的那个。那天,不,很长一段时间,我都可以见到那个可怜的母亲抱着场边的一根水泥电线杆哭哭笑笑。不记得过了几年,她才好转。
那之后,邻人们反复叮咛自家孩子要早归,不要在外惹事生非。巷子中人家开始自发组织巡逻。就在那时,我好像忽然长大了好多。
时间过去了这么久,我想悬案可能已经注销了吧?四十年的见闻积累不断诱惑我在想当年的惨案。
当年惨案发生后,公安分析小乙被炸处不是第一现场,第一现场在他的卧室,他卧室内留有遗书,说是自杀。可是这种手法太拙劣了。小乙本身很开朗,又快要结婚了,家内经济条件在那时算是村内的好家,当家的奶奶宠,父母疼,没有理由轻生,何况就在那晚邻居的一个年轻人还在他那儿玩到很晚,也没见他表现出一丝的不正常。再说,即使要 自杀,也没必要这么大动静。那炸药又从何而来呢?
是谁?有什么深仇大恨、积年宿怨,采用这极端手段?是父母招惹了谁?他父母的年龄经历了以成分论出路的年代,做人低调,难道还会得罪谁?即使得罪,为什么非要瞄着他这个小儿子呢?是小伙子自己得罪了谁?不会因情招恨,他的对象是介绍的;不会因富招恨,那时的贫富差距能有多大?
后来有人传言,说是小乙拉沙路过邻乡,因遭堵截与人斗殴伤了对方。后来又有传言说,有人飞刀传书恐吓小乙的家人,让他们不要再上告。这似乎印证了前边的传言。
不几年,小乙所在大院中的四五户人家搬得只剩下一家人,寡母和鳏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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