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96年7月,怀揣毕业证,带着对未来的憧憬,满腔热情地开始了草根的旅程,我的旅程第一站是鹿寨县寨沙中学。
初为人师,我尝尽甘苦
入伍最初的激情总是万丈的。除了吃饭和睡觉在自己的宿舍里,其余时间几乎都在教室里和学生一起度过。上两个班的英语,还兼96—4班的班主任工作。无疑我的热情得到了最初的回报,所教班级的英语成绩排列年级第一、第二名,在县里的排名名列前茅,(当时寨沙中学于寨沙镇初中而言,我们是可以从寨沙镇的小考学生中选前50名考生到我校就读,因为寨沙中学属于县直学校。)而班主任工作(量化分)在第一学期也排年级第二名,于是,幸福便时刻充盈着心间,对未来从业充满了希望。变化是从97年春学期开始,男孩们由原来的可爱变得叛逆起来,部分孩子开始旷课、逃学,甚至在课堂上公然与数学老师顶撞起来。于是,单凭热情却经验缺乏的我是无法降住这些个桀骜不驯的孩子的,班级的管理顿时混乱起来,我就像个专业“扑火”人员,哪里“起火”哪里便有我的身影。最让我无法接受的是科任老师会拿本班纪律与他们同上科目的班级纪律相比,他们会这样告诉我:4班的纪律越来越差了,或者这次考试4班的成绩估计会垫底哦。每每听到这样的言语,我便心急如焚,回到班上就是训斥一通,语气越来越粗暴,面目表情越来越狰狞。就这样,我像无头的苍蝇,到处乱撞。我开始变得心力憔悴,疲惫不堪了。
赌博事件的发生,直接让我的心情跌入了冰点。那天,政教主任G老师叫我到行政办公室,我一眼便看到了我班12个男生,而且都是一个宿舍的,他们都耷拉着脑袋站在那里。G主任当着我的面,用尽严厉的语气,在“教育”他们。他说的一句话至今我依然记得:你们现在这样,以后就是劳改犯。让我无法接受的是:杨某,我心目中的乖乖仔,他也参与了,而且饭票菜票全输光了。他的“变坏”,让我感到一种“欺骗”,难道他平时都在装吗?黄某,家境贫寒,却将周末父母给的伙食费也赌输了。这些孩子怎么了?在当时的我看来,赌博是极其严重的事件。那时,我开始怀疑自己是否有能力作为一名人民教师了,因为我的付出在这些孩子的眼里,是那么的苍白无力,甚至一文不值。带着12个男生回到我所在的初一办公室,好想慢慢问出个缘由来。可是,我竟然一句话都说不出来,或许是焦急的缘故吧,确切的说是我的期望值与眼前的挫败形成了我极不平衡的心理。这样,我的眼泪稀里哗啦流,居然毫不顾忌我的难堪,在这群犯错误的孩子面前,我失态了。这下,这些男生有点惊呆的样子,不知所措,面面相觑。乡下的孩子嘛,更不会说一句安慰的话来的,更不会说“老师,我们错了”这类的话。这时候,第四节课下课的时间到了,也就是说该去食堂吃午饭了。可是,他们并没有动身去吃午饭,也不说话,就呆呆地站在那里。我慢慢克制自己的心情,摆摆手,示意他们去吃饭。这时,有个男生说话了:你不走,我们也不走。照理说,他这句话应该是很懂事的一句话,可是我当时却用近几乎吼的语气说了一句:你们快点走,我烦。有两个男生互相扯了一下,其他人就领会了,他们慢慢退出了办公室。其实回想起来,“你不走,我们也不走”应该是我教育他们契机到来了,而我却因情绪失控,硬生生失去了这样的机会。就在我的情绪慢慢平复的时候,班上的10多个女生从食堂打饭来,围着我,安慰我。感受到女孩们温暖的同时,我情不自禁对他们进行对比,这样又激动起来了,眼睛再次朦胧起来。等回到宿舍,同事覃老师便喊我去她家吃饭,说那么迟了,你就别煮饭了,将就着吃点吧,又说一大堆“赌博很正常哦,以后久了你就知道了,你那么认真干嘛”。这时,黄组长的老婆也过来了,安慰我说:身体要紧哦,别被这帮家伙气坏身体。这时,来自同事的温暖,让眼泪再一次喷涌而出,呵呵。
黄石娇,我班一位勤奋好学的女孩。由于患了胃溃疡,她需要服中药一段时间。而服药期间,她不能吃食堂饭了,她得每天至少两餐吃粥,她面临休学,而她更愿意继续读书。家长找到我,希望我能帮忙解决。于是,我让她到我的宿舍煮粥吃。每天,我帮助她买青菜和瘦弱,早餐、中午我帮她煮,下午放学她自己来煮。就这样,我的宿舍经常很热闹,因为我们班的女生经常和她一起来,很多女孩就在我的宿舍洗澡间洗澡,我们还经常包饺子、煮红薯芋头,我的宿舍就成了女孩们公共的家。后来,黄石娇的父母、姐姐、弟弟在赶圩的日子都会给我们带来青菜、马蹄、寨沙头菜等农产品。97年的中秋节,黄石娇给我带来了一只鸭子和一只鸡。2008年,女孩带着她的两个儿子到鹿寨看我,仍然带来一只鸡一只鸭。
与女孩一家的交往,我又找到了当教师的久违的温暖的感觉。记得有一次,她妈妈给我带来一小袋的马蹄,我便与陈桂燕老师一起削马蹄吃,清甜的马蹄给我沙哑的喉咙进行一次全面的治疗。马蹄的可口,让我们一直坚持的午觉都免掉了。待到下午上班时,那马蹄几乎被我们消灭殆尽。这样狂吃的后果是我们双双拉肚子了,哈!
当教师的第一年,和很多事情的第一次一样,总会很深刻印在脑海里,哪怕是小事也都那么刻骨铭心。特别在班级管理中,做过侦探、保姆以及医生(帮助一个女孩治好口角烂的毛病)等。细想起来,曾经的困惑迷茫,其实是一种难得的经历,更是一种职业的成长,就像有一句话说的:当你困惑时,你已经在思考了;当你思考时,你已经在悄悄的成长。也许付出与收获并不都是成正比的,会让你有 “草盛豆苗稀”的感叹。但是有时候在不经意间也会成就你的精彩。
工作一年多之后,每当昔日同学朋友相见,她们一眼见到我就惊呼:你怎么那么瘦!(毕业时89斤,一年之后我的体重是79斤。)她们一听我的声音,又一阵惊呼:你的声音那么沙哑啊!
敲打着这些文字,我就在想:幸福还真不是说出来的,是感觉出来的。那么我初为人师的幸福元素就是:眼泪、马蹄、寨沙头菜,还有那一只鸡一只鸭。
网络翱翔,书意舞翩跹
时间回到2007年的远程研修时期,那时我开始拥有自己电脑,开始学会上网。可以说远程研修是改变了我全部的教育生活的一次契机,我竟然挖掘出自身亮点来:我热爱文字交流!尽管是短短的5个月的时间,却从此拉开了我走向网络的帷幕。我在新思考成长网站建立第一个博客,从此云卷云舒便是自己在网络里的ID。之后在都乐网、教育在线、中国教师报网以及1+1教育博客网等网站建立博客。为了经营博客,以便更好与外界沟通,我开始积极撰写教育故事、教学感悟等。从此,我认识了一大批热心教育的同行,重要的是,当我遇到难题无法解决,朋友们都会伸来援助之手。
我的博客给我的工作学习带来了太多的惊喜。当学校要上交教育故事或者征文比赛时,我就多了份从容,因为我博文里这样内容可是太多了。参加市里的评比均获奖。比如最初的《善意的谎言》、《女孩,你还好吗》均获二等奖。原来平时积累与准备会给人带来如此的轻松与快乐。专题研讨,是我网络学习的又一方式,那是众多博友们智慧展示的大舞台,更是我增长见识的平台,是与专家对话的直通车。当看到自己的某个见解得到博友及专家的肯定,犹如心里洒满冬日阳光。2008年的11月18日到12月20日,我参加全国中小学万名班主任培训学习,我的博客再次给我带来惊喜:我的很多博文就可以是很完美的作业,在繁忙的工作中,参加这样的学习,我显然比别的同事更轻松。博客给我的回报就是:我获得了全国优秀学员。更可喜的是,我的班会设计作业《感谢有你》获奖了!并发表在国家培训司的出版的《班级活动设计》里。一年就这样走过来了,然而,在博路上再一次提升我的热情却是我的教育故事《流泪的“班花》在大夏书系《可以这样做班主任》里发表了!我渴望却不敢做梦的事真的就实现了!紧接着,2009年我的作品《我用微笑收拾你》被福建论坛的社科教杂志发表了。2011年2月,《改变从这里开始》发表在《柳州日报》上。2010年,我的博文《苦难中的那份感动》、《花自绽放云自卷》、《留一条缝隙的智慧》发表在《龙城教育》里。(《龙城教育》为柳州市教育局内部刊物)
当然,写下这些有点炫耀的嫌疑,炫耀始终不是目的,是找到认同自我的愉悦感,因为人总是需要被鼓励的,哪怕自己给自己掌声。当然,别人的认可与否并不重要,重要的是,多年以后,自己文字能给自己的职业生涯或消逝的过往留下一点痕迹。如《作业本里的情书》记录一个叛逆女孩的故事;《我用微笑收拾你》是一个复学生融入班级的叙事;《伤害在不经意间发生》描述的是我失败的教育等等。从2007年到现在,据不完全统计,我一共写了235篇博文,其中包括教育故事、生活感悟、教育随笔、教学片断等,一共20多万字。
是的,如果经营不好自己的课堂,没有提高教育智慧教育好学生,写再多的文章又能如何呢?于是,我牢牢记住:做得精彩才写得精彩。
写到这里,我在想象:到了暮年,当我用抖颤的双手,用浑浊的目光仔细翻读我的作品,那时会不会眼前重现年轻的影像?那时会有怎么样的感叹?怎么样的念想?
于是,我认为:幸福,定格在字里行间。
雄关漫道,我且行且歌
教育,真是充满艰辛的旅程,作为一名草根教师,我们能做的真的很少,因为我们既要对孩子们的成长负责,又要顶住现实的压力,而在理想的教育与现实的教育发生矛盾时,我们显得无所适从。但是,无论如何,我们得有自己的教育道德的底线,突破道德底线事真不能做,决不能拿孩子的成长去换取一己之利。就像魏智渊在《我的成长之路》里说的那样:要我们完全对抗应试教育那是不现实的,可是我们可以在现实与应试的夹缝中努力为孩子们争出一片自由的天空。
无论如何,在占据自己生命三分之一的课堂里,努力提高育人教书的智慧,一路阳光一路歌,给别人欢愉亦给自己幸福。
末了,将自己喜欢的朱永新的一首《走在教育的路上》贴于此,与大家共勉。
我是一个行者
步履轻盈,在教育的路上
我的脸上带着笑容
我的心中充满阳光
我的行囊中为教育准备了一切
理想、智慧、激情、诗意和力量
我是一个行者
披星戴月,在教育的路上
我计划着行程,思考着方向
中国教育缺什么?
义务教育谁买单?
民办教育路何方?
我是一个行者
跋山涉水,在教育的路上
我的使命是探索,是发现
在人迹罕至的地方寻找风景
我用生命去融化,去燃烧
使平凡流逝的岁月充满春光
我是一个行者
行色匆匆,在教育的路上
我走遍了祖国的天涯海角、四面八方
似布谷,在孟夏望田惜雨时劝耕催种
如杜鹃,为沧桑荒芜沼泽里珠泣哀鸣
像云雀,喜翰墨香满华夏日开蓬歌唱
我是一个行者
日夜兼程,在教育的路上
遍访教育名胜,饱览世纪风光
我要把游记献给我的母亲
我要把幸福溶进我的天堂
我相信,五千年的文明一定会再度辉煌
(为参加学校征文比赛而作,2011年12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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